孟晶接到宋子瑶的电话后,心里便出现了久违的暴戾情绪。
谭学义这个人,孟晶曾经还是有好感的,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好感,而是觉得对方心地善良,是个好人。
毕竟刚下乡那会,生活环境的巨大改变,让她的心理也变得敏感脆弱起来。
身边都是陌生的人,每天还有巨大的劳动量等着她,本地人跟知青之间的关系也很微妙。
特别是她这个娇滴滴,干农活总拖后腿的女知青,经常会遭到本地社员的侧目。
就连大队长谭今水,虽然人好,但面对不会干农活的他们时,眉头皱得也能夹死一只苍蝇。
孟晶知道这些都是情有可原的,但当时,所有的负面情绪攒在一起,真的让她挺崩溃的。
而谭学义,是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本地人。
他教他们新来的知青干农活,耐心又细心。
给他们讲在队上生活应该注意的事,大大小小不厌其烦。
不止是孟晶,其他知青也很喜欢谭学义。
但后来,孟晶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当谭学义表明心迹时,孟晶第一时间就拒绝了,并且从此后就跟谭学义保持了距离。
可是不知道谭学义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居然坚定地认为她是喜欢他的,只是碍于某种原因才说了拒绝的话。
孟晶觉得无语,但见谭学义没再来骚扰自己,也就将这件事放下了。
谁知没过多久,她就当上了队上小学的老师。
这个事情很突然,因为谁也没想到空缺的小学老师的位置,会在知青里找。
毕竟队上的青年里,也有几个初中生,比如老支书的侄子谭今贺就是一个。
后来,就传出了她这个老师位置,是因为谭学义才得来的谣言。
还是大队长亲自出来辟谣,孟晶才放下心,去当了这个老师。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谣言越传越烈,慢慢的,她自己都开始怀疑了。
再后来,刘清萍的事情发生后,她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固然恨刘清萍的捣鬼,但也未尝没有怨过谭学义这个始作俑者。
他的喜欢,给她带来的都是烦恼。
这种怨,随着谭学义毫不掩饰的继续纠缠,渐渐演化成厌恶。
本以为,这种厌恶在他结婚前一天还来找自己说些浑话时,达到了顶峰。
但她没想到,现在才是。
在接到宋子瑶的消息后,孟晶就打算近期都待在学校,不回家了。筆蒾樓
可是,谭学义居然在她家附近守了一个星期。
还是被他给堵着了。
孟晶看着眼前胡子拉碴的男人,冷声道:“这里人多眼杂,有什么事到边上说。”
说完,孟晶就率先往旁边一条小巷走去。
谭学义忙不迭跟上去,却不料在中途孟晶就转身,恶狠狠地对他道:“你为什么像个幽灵一样跟着我,难道我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你了吗?!”
谭学义愣了一会,掩去伤心的情绪,低声道:“我、我离婚了。”
孟晶控制不住尖声道:“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离婚了还是死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谭学义低着头,不说话。
孟晶忽地蹲下身子,崩溃地哭了起来。
“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你回家去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好好孝敬父母,不要让他们一把年纪了还为你操心......”
“我求求你了谭学义......”
谁知,这番哭诉,却又被谭学义理解成了另一番意思。
“你明明这么关心我,还关心我的父母,为什么说不喜欢我呢?”
孟晶:“......”
孟晶猛地起身,擦干眼泪,面无表情道:“你自作多情什么?我是有对象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谭学义嘴巴微张,惊讶又伤心。
半晌,他的喉咙才吐出干涩的声音,“我不信,除非你把你对象叫到我面前来。”
孟晶深吸一口气,刚想说什么,旁边就传来一道极其嚣张的声音。
“你谁啊你?我就是孟晶的对象,你找我干啥?”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就站到了孟晶的身边。
孟晶扭头一看,中等身材,圆脸,看着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或许也是毛线厂的人?
看这人过来的方向,应该是将她跟谭学义的对话都听了去。
孟晶觉得有些丢人,不过想到这人很可能是在替自己解围,便暂时没有说话。
男人继续不善地盯着谭学义,“问你话呢,哑巴了?”
谭学义很懵,可是看到男人明显不如自己的外表,又鼓起勇气挺了挺胸膛道:“你是孟晶的对象?我看着可不像。”
两人站在一起根本不配。
男人像是觉得被侮辱了,低骂一声,一手就搂住孟晶的肩膀。
“不像?你看这下像不像?”
谭学义盯着搂在孟晶肩头的手,脸色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