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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把精神随厚土 满怀志气付穷年(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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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语云:“麦收有五忙,割拉碾晒扬。黑白连轴转,累掉心肝肠”。形象地反映了麦收的辛苦劳作过程。

麦收第一忙就是割麦子。割麦子讲究一个字,就是“快”,抓紧时间收割,如果收割晚了,麦粒就会脱落,造成浪费,所以有“快割快打,麦粒不撒”的说法。为了尽快地收获成熟的麦子,家家户户都是老人孩子齐上阵,一天三顿饭都是在地头吃。而仲夏时节,雨季就要来临,天气多变,如果遇到了降雨天气,麦子就会受潮,有可能在麦穗上发芽,影响产量。所以农民经常把收麦子叫做抢收。

第二忙就是拉麦子。俗话说,“麦收时节停一停,风吹雨打一场空”。割下的麦子绝不能放在地里,要立即拉到打麦场。接下来就是第三忙脱粒,以前给麦子脱粒都是用石碾碾压,费时费力,现在有了脱粒机,带着麦秸的麦穗送进脱粒机里,就能完成脱粒,省时省力。第四忙就是晒麦子,俗话说,“麦粒脱下不要笑,进到囤里才可靠”,刚刚从麦穗上脱下来的麦粒含水量很大,要摊在院场上晾晒,除去水分,才能储存;这个时候最怕下雨,如果因为下雨阴天不能及时晾干,麦子就可能发霉,影响食用。第五忙就是扬,麦子脱粒后,里面混杂了不少杂质,比如麦糠、泥土等,晾干后,就要去除这些杂质,叫做扬场。

无论夏收还是秋收,都需要劳动力,为了不误农时,农忙时节,村民会自发联合起来,几户合作,共同生产。这种联合,自然以劳力为主,劳力少的农户最不受欢迎。

高有成只育有一子,这样的三口之家在胶东农村还是很少见的;一般农村家庭都有两个孩子,王万友家就是两个孩子,三个孩子的家庭也有一些,而像王万全这样生四个的,在整个艾茶山也找不出几家。高有成家劳力少,去年又开办了养鸡场,牵扯了大部分精力。而王万全家不仅劳力少,土地还多,更有那么多孩子需要照顾,还要兼顾王万友家,简直就是超级老大难。就这样,王家兄弟和高有成家就都遭到了村民们的嫌弃,没有人愿意跟他两家联合,哪怕高有成是支部委员都没有用,而两家一向关系不错,自然就联合在一起。

接近中午,阳光越来越毒辣,刺槐坡的麦子也终于割完了,王山贵丢下割下最后一把麦子,说:“要是再有几亩就好了。”他喜欢吃馒头,麦子少了,不够他吃。何田田看着小儿子被太阳晒得通红脸庞,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汗水,说:“村里哪有那么多地。”

麦子割完,为了方便运输,就要捆成一个个小捆,垛在一起,运回打麦场。捆麦子是个手艺活,用几根麦秸捆住一小堆麦子,不是看几眼就能学会的,无论王山贵的小手如何倒腾,就是捆不起来。高志腾说:“我说你捆不起来吧?别捆了,浪费时间,把捆好的麦子垛在地头。”捆好的麦子要集中在一起,垛成几垛,这样便于运输。王山贵就满地跑着,把捆好的麦子垛在地头,很快就垛成了几垛。

高耀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蹓跶回来了,看到王山贵不知疲倦地搬着麦子,羡慕地说:“说句实在话,讲干活,还是得生儿子啊。”他没有儿子,一直引为憾事。

何田田说:“都说生儿子好,我看未必。盖房子、娶媳妇,累掉半条命,最后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白养一场。”

高耀辉说:“宁让儿子累死,不能想儿子想死。庄稼人没有儿子就是不行。”

高志腾说:“大伯,桃树夼的乔大贼就是这么想的。”

高耀辉说:“志腾,千万别小看乔大贼。这是个人精,要不是他老婆眼睛不好,不能出山干活,日子不至于过成这样。”

高志腾只是说说,他也没见过乔大贼。

“别想了,没机会了。”王万全笑着说,“老膏药,说个正经的,今年这么旱,能不能减免农业税和粮食定购任务?”高耀辉的名字里带有“膏药”的谐音,同辈人都叫他老膏药。

高耀辉说:“暂时还没有接到指示,不过即使有什么减免政策,恐怕也要入了秋才能传达下来,夏粮是免不了啦。”

王万全有些失望,何田田说:“能减免一些秋粮也好,就怕到时候该怎么收就怎么收。”

高耀辉说:“哪能呢,农民受了灾,国家都知道呢。”

接近中午,日头正毒,已不适合在山上干活,农民们都收工回家了,热闹的山头冷清下来,热辣辣的阳光下,唯有金黄的麦浪在不时地翻滚着。

村西头有几棵高大的杏树,一个个半青半黄的杏儿挂在枝头,枝柯掩映里,隐藏着一座低矮的麦草房,王万全一家六口就居住在这座麦草房里。院墙用山里的石头砌成,只有半人多高,墙根还栽着几棵香椿树;站在院墙外,就能看到院子里三间正房和一间厢房,房顶用麦草铺就,木棂窗已经泛着黑色,窗纸已经有些破碎了,但窗花仍然红艳艳的,给老去的窗棂添上了一丝生气。

这是一座民国时期的胶东民房,里面设施简陋,由于房子低矮,没有扎天棚,裸露着发黑椽子和苇箔,一根椽子上,还垒着一个燕窝。进间在东西两边各有一个锅灶,靠北窗放着一张被烟火熏得发黑的碗柜;厨房间东边是王万全夫妻的卧室,卧室里有一个朱红色的衣柜,一张朱红色的杌子,都是何田田当年带过来的嫁妆;西边一间房是两个女儿的卧室,里面有一张旧书桌,一张长条凳,书桌上放着一盏乌黑的煤油灯,糊满报纸的墙上挂着一张邓丽君的画像;窗台上放着一台收音机,很是惹人注目,这是家里唯一的电器。收音机是王万友托张瓦刀从县城的百货公司购买的,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王春华。两个小女孩喜欢听评书,喜欢听小喇叭,还喜欢听邓丽君的歌。院子里的厢房里盘了一铺炕,权当两个儿子的卧室,一家六口人满满当当地挤在这座低矮的麦草房里,过着贫苦的日子。王春华苦中作乐,写了一首小诗自勉:“草舍三间小,围墙四尺虚。梁上双栖燕,灯前一卷书。”

杏树下,王秋荣趴在一个板凳上写作业,不时瞅瞅树上的杏儿和叽叽喳喳的小鸟;旁边的一块青石上放着两个熟鸡蛋,这是高志腾的妈妈送来的端午鸡蛋,和着灵艾煮的,带有一股灵艾特有的芳香。王春华在家里做家务,她蒸炒了一锅艾茶,期间还把鸡鸭关进了棚里,麦收时节,家家都在晒麦子,可不能让它们溜出去,特别是鸭子,嘴像小锨一样,一嘴就能叨走一把麦粒。

把制好的艾茶放进罐子里,王春华就开始做午饭,她热了一些苞米面饼子、几个包子,又用苞米面熬了一盆稀粥。夏天蔬菜比较丰富,她洗了些青菜,还剥了几棵大葱,盛了一碗自制的大酱。一顿晚饭就做成了,父母和哥哥回家,就可以马上开饭了。

做完饭,王春华用温水搅拌了一大桶饲料,去喂那口大白猪。猪圈在院墙外边,一头白生生的肥猪正趴在圈墙上,眯着眼睛,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开饭呢。猪是家里唯一的副业收入,自从王春华记事起,家里就把喂猪的任务交给了她。清晨,她踩着露水到山上打一筐猪草,中午,她顶着太阳又到山上打一筐猪草,傍晚,她披着彩霞再到山上打一筐猪草;从春到秋,每一头猪都是她用猪草喂养大。每到立冬时节,百草枯黄,王万全就会把瘦弱的小猪绑到手推车上,送到食品站,这时王春华就跟着父亲,摸着小猪的头,一路哭到食品站。吃青草长大的小猪瘦得跟柴火棍一样,每次都少不得被检验员嫌弃,父亲好说歹说,被克扣了一些斤两,才算把猪卖掉。回家的路上,卖猪的钱已经还了债。

往事如烟,如今,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家里有了余粮,猪已经吃上了饲料,再也不用吃青草了,每天吃得饱饱的,再也不会趴在圈墙上喊饿了。而王春华也已经15岁了,过了这个暑假,就要上初中三年级了,她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她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就是考上大学,将来生活在大城市里,做一个体面的公家人。

何田田回到家里,看到家务活已经做完,饭也做好了,对女儿说:“闺女,妈不是说了吗,你学习太紧张,就不要再做家务了吗?”

王春华端出一盆温水,给母亲洗手洗脸,说:“妈,不耽搁什么,累了一天了,快洗把脸吃饭吧。”

王万全采了一把艾蒿回来,用绳子捆好,挂在进家门的门口。俗话说“清明插柳,端午插艾”,一束艾草挂在门上,包含着祛病辟邪,平安康健之意。纵然生活艰难,看着孩子们一天天成长,希望也在一点点增长,王万全相信孩子们都会有出息的,不是吗?

午饭虽然简陋,但对于刚从饥饿走出来的庄稼人来说,能够吃上苞米、白面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王山贵狼吞虎咽地吃着香甜的大包子,不时地用筷子把香喷喷的肉滋啦夹出来,放到妹妹的嘴里。王大富和父母都默默地就着大葱吃苞米面饼子,一声不吱。王春华拿起两个刺槐花包子,递给父母,父母接过来,又放进了饭盘里。这么香甜的包子,里面还加了肉,他们怎么舍得吃呢?

吃完晚饭,父母坐在炕上歇息,王大富出去安排麦子脱粒的事情。王春华烧了一锅热水,冲了一壶艾茶,给父母倒了两碗。

“泊地的麦子过两天就能开镰收割了,肯定也要减产,能打400斤麦子就不错了,还不够交给公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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