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个你无法想象也难以琢磨的东西,不管过去你有多大的痛苦,多么大的悲伤,它也能让你恢复平静。
因为你无法和它对抗,它会让你在它的消磨中慢慢淡忘,无奈的淡忘,就算你不愿意也没有丝毫的办法,最终的胜利者永远属于时间,一个掌握所有苍生的、无法替代的公平裁判。
不知不觉中,俞老四和海明相依为命的生活已经过去两个春秋了。俞老四还是那个俞老四,然而海明确一天天的长大,父子二人平时几乎都是少言寡语的。
可是谁都不知道这个失明的孩子心里早已明白了许多,他的童年没有好朋友,也可以说没有同龄的孩子愿意和他交朋友,陪伴他的只有一台从二姑妈俞秀莲那里拿回来的老是收音机。
这台收音机几乎就是他的知己,他没有事情可做的时候,就捧着那台收音机发呆。
他有时候真的以为收音机会倾听他的诉说,所以他有时候常常自言自语。
我们可以理解他,因为他是一个孩子,一个没有母爱的孩子,没有愉快的童年,没有小伙伴的陪伴,他只能把希望寄托给没有生命的收音机。
然而在他的心里收音机是有生命的,可以听到他的诉说的。
评书,是他最喜欢听的节目,他在评书当中知道了很多东西,为人处世的道理,人心的险恶,可是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所能做到的也只能知道而已。
可生活的苦难似乎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弃这个孩子。
北方的寒冬永远都是最冷的,俞佳瑶靠近口外的边缘,寒风如刀,刮得让你睁不开眼睛。
清晨,俞老四推门走出院子,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对屋里说道:“明儿,下雪了,爸清理一下今天就不做早饭了。”
海明知道这已经变得习以为常了,于是乎嗯了一声没有再说别的。
俞老四手里拿着铁锹清理着积雪,心里情不自禁的又出现了李玉梅那俏丽的脸庞,他永远都忘不掉那张脸,那张留给他温暖的笑脸。
他清楚的记得,就在两年前,也是这个院子,他面对着自己那金黄的玉米堆唱着他那首流行歌曲大花轿。
如今也是这个院子,所不同的面前是皑皑白雪,没有了金黄的玉米堆,更没有了李玉梅那柔声细语,留给他的只有悲伤和眼泪。
他拿着铁锹清理着积雪口中唱道: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山顶我想唱歌,唱了几句他在也唱不下去了,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向天吼道:天哪,这是为啥呀,老天啊,你为啥要这样折磨我,你不公平啊。
屋子里边的海明心里痛苦、害怕多种情绪已经让这个九岁的孩子几乎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踏着积雪走进来一个老者,弯腰驼背,满脸皱纹,身穿补丁衣衫,手里边拎着一个粪筐。
灰色的脸庞看起来没有一丝的活力,擀了毡的胡须已经粘在一起了,让人看起来就很容易断定他的年龄。
老者刚才已经听到了俞老四的呼喊声,他没有直接问俞老四为什么。
只是呵呵笑道:“老四啊,今儿个起的可是很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