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头侧的发圈。
解开衣领的纽扣。
轻轻抽掉腰后的大蝴蝶结。
缓缓拉下位于背后的马甲的拉链。
最后脱下黑色的裤袜,让身体彻底回归自然。
做完这一切后,浴池中的水温也就到达了完美的摄氏度。
往水中倒入浴盐,尽可能轻柔的一步一步的迈进去,让温热的水流将自己完全包裹……
“呼——”
以近乎祭祀般的虔诚态度做完这一切后,早坂爱长出了口气,她抬起头,无神的双眼望着天花板,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红晕。
由于当前这座四宮宅邸中并没有管家一流的高级佣人,所以早坂爱在担任四宫辉夜贴身女仆的同时,还兼任着女仆长、个人助理、园艺指导师、间谍、迎宾人员等一系列职务。
这些繁杂工作所带来的的沉重压力几乎让早坂爱喘不过气来,而也正是在这庞大压力的逼迫下,早坂爱发展出了一个小小的私人爱好——泡澡。
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静静感受身体里的疲劳在温暖水流中缓缓消散,就好像回到了小婴儿时期,躺在妈妈的怀里,那种幸福的感觉令一直于高强度工作中濒临崩溃的早坂爱为之深深迷恋。
“不过说起来,今天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疲惫呢。”
空旷的浴室中回荡着女孩的低声自语,早坂爱抬起手,轻轻敲了敲圆润的肩膀。
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今天自己徒手攀爬了东京塔,还在离地面两百米高的地方、在一个异性面前忍耐生理反应足足九个小时,为什么……
早坂爱低下头,她望着水中飘忽不定的灯光倒影,眼神迷离了一瞬,那辉煌美好的光之洪流再一次浮现于脑海,与之同时出现在记忆中的还有那个冷冰冰仿佛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我想,它足以成为我的武器,被我用来攻破一个女孩的心防。”
——止少爷,你应该是明白那种景色对于一个女孩子的杀伤力的吧?
少女默默的思考着,她忽然将身体下沉,让温暖的水流淹没肩膀和脸颊,最后只剩一双湛蓝的眼眸还在水面之上。
——既然如此,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是单纯的想要向我证明您的计划确实可行,还是说……你真正想要攻破心防的女孩子,其实……不是一色同学?
一连串无序的气泡从水中浮起,在早坂爱面前炸开,一如少女此时的心绪。
就在这时,尖锐的鸣叫声忽然从脑后传来。
“咕!”早坂爱猝不及防,被惊得整个人向后一仰,整个人直接翻倒在是水中。
三秒后,早坂爱顶着一头海藻般的长发冲出水面,满脸怨气的回到了浴池边,被放在浴池边沿的手机正在震动,并发出得意洋洋的鸣叫。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辉夜小姐”,早坂爱深深的垂下了头,浸在温水中的拳头缓缓地捏紧。
辞职吧……辞职吧……辞职吧……现在立刻就辞职吧……反正下家已经找好了……
怀着以上不可言说的怨念,早坂爱将手机举到了耳边。
“辉夜小姐……”
“早坂!快来我这边!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讨。”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是那么的慌乱,令早坂爱的表情微微一变,在那个瞬间,她感觉自己仿佛忽然失去了意识,等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跨出了浴池,将浴巾牢牢的裹上。
——啊,这可真是……
“我明白了。”早坂爱扶住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少女微微弯着腰,整个人透着一股疲惫与哀怨的气息。“请您稍等,我马上就到。”
…………
“我觉得藤原止很可能喜欢上我了。”
在见到辉夜大小姐之后,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早坂爱给雷了个里焦外嫩。
“不,说喜欢可能有点过了,毕竟他是有恋人的人,不会明明白白的对我表达好感,准确的形容应该是暗恋。早坂,怎么办?我觉得藤原止很可能暗恋我。”
“辉夜小姐……”窒息般的沉默后,早坂爱开始说话,她语调严肃的问:“之前在东京塔上,我暂时告退的那段时间里,止少爷是不是对您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四宫辉夜有些迷惑。“早坂你是指?”
“比如让您的脑袋挨了一记自上而下的重拳什么的。”
四宮辉夜坐在床上,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是您在离开东京塔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甚至不小心摔到了脑袋?”
“也没有啊!”四宫辉夜原本愉快的脸变得臭臭的。“早坂你这是在诅咒我吗?”
“也就是说您的脑组织并没有因为外力出现损伤或者病变,而您前不久才做了体检,结果显示您很健康,这样内因也可以排除了。”早坂爱面无表情的问:“那么,辉夜小姐,究竟是什么让您产生了这种跟白痴没什么区别的想法?”
按理说,身为近侍和女仆,理应对自己所侍奉的对象怀有尊敬与奉献之心,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牺牲珍贵的泡澡时间,来陪摆出一张蠢脸的大小姐讨论一个完全是扯淡的议题,早坂爱自己的心脏仿佛变成了一大团黑泥,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在脑海中掀起愈加恐怖的惊涛骇浪。
“看这个!”四宫辉夜从桌下拿出了那条和她瞳孔同色的发带,在早坂爱面前晃了晃。“早坂你也读过那只企鹅的情报吧?他可从来没有在恋爱期间给别的女人送过礼物,单是这一点还不足以说明吗?”
早坂爱瞟了一眼那条发带,心说那不是你逼的吗?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逼迫男人给自己买礼物什么的……
“哎呀,这么一想,我可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啊。”这个时候的四宫辉夜完全看不出之前泪眼婆娑的可怜相,那张精致的脸上露出了看似无奈实则得意的笑容。“就连那么忠心于恋人的帝企鹅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而向我献媚……”
“辉夜小姐,请冷静一点,非要说的话,送给您这条发带的人并不是止少爷,而是我。”早坂爱用冷静的声线将四宫辉夜的美好幻想给击成了碎片。“买下这条发带的人是我,将这条发带递给您的人是我,甚至为它付钱的人同样还是我,止少爷甚至没有碰过这条发带,哪怕一下。”四宫辉夜的动作一顿,她慢慢扭头和早坂爱对视,然后鼓起了脸。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