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钟显示6:00的时候,藤原止准时睁开了眼睛。
起床、洗漱、戴上眼镜;穿衣、开门,下楼,准备早餐;在个人生活上,帝企鹅的态度永远是如齿轮般的精准。
“蹬!蹬!蹬!”
在即将走下一楼的时候,藤原止刻意加重了脚步,声音控制在能够听见但不会打搅人睡眠的程度。
毕竟这座房子里除了他本人,还有两位异性居住,而藤原止本人向来对诸如“下楼开门时看到非恋人的福利画面”这种幸运色狼勾当不感兴趣,所以干脆以这种无言的方式向自己的同居人们发出提醒。
忽然,帝企鹅的脚步声陡然消失了。
藤原止扶着楼梯栏杆站在原地,目光直直的落向厨房。
厨房中亮着灯,已有人在。
是个女孩子,身穿总武高的黑色西装校服,格子裙下是绝对领域和黑色的过膝袜,她站在光芒之中,正背对着帝企鹅,其背影伶仃,长长的黑发披散而下,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摇曳。
这个打扮是……
藤原止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过于出乎意料的画面让帝企鹅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但不啇可否认的是:哪怕还未确定视线中的那个影子是否是真实的,帝企鹅那张闻名总武高的冰山脸也默默的变得柔和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似乎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响动,厨房中的少女转过身来,朝重新戴上眼镜望向这边的帝企鹅露出了一个笑容,宝石般的红色眼眸透出水一般的温柔。
“早上好呀,雪之下老师。”四宫辉夜巧笑嫣然,仿佛昨晚那个倒在卫生间自怨自艾的女人根本不是自己。
而另一边,帝企鹅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在和那双红眼睛对上的瞬间,就像是来自南极的寒风呼啸着吹过海面,藤原止原本融化了一半的冰山脸又重新封冻了起来,甚至看上去比之前还要冷硬。
“四宫辉夜,你脑子坏掉了?”藤原止踏进厨房,冷冷地问。
四宫辉夜抿嘴一笑,全然不在意帝企鹅显露出的攻击性态度,她张开手臂,在藤原止面前转了个圈,在那一瞬间,少女的百褶裙如花一般散开,绝对领域白得耀人眼目,显出十足的青春色彩。
“好看吗?”四宫辉夜轻轻压住裙摆,脸色微红。
“一条鳄鱼,哪怕在身上黏满了猫毛,也不会有人觉得它像猫一样可爱。”藤原止表情冷淡,他的目光甚至都没有停留在四宫辉夜身上。
早在女孩抬起双手踮起脚跟的时候,帝企鹅就猜到她要干什么了,于是止君坚定的将眼神移向了窗外,死盯着在地平线上挣扎的火红色太阳。
“我是凶残的鳄鱼,她是可爱的猫。”四宫辉夜微微挑眉。“原来你是这么看我们两个的。”
“不,她不是猫,或者说不止是猫。”藤原止摇了摇头。“除了猫、她还是花、是云、是风、是雪、花、月……以及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
四宫辉夜听得神色微动,藤原止的描述实在太棒了,所以哪怕明知道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还是忍不住追问说:“那我呢?”
“鳄鱼。”
似乎是为了报复四宫辉夜让自己空欢喜一场,藤原止的咬字极为清晰。
四宫辉夜默默的捏紧了拳头,和这只企鹅相处日久,她的养气功夫也大有长进,哪怕是被这么当面讽刺也不至于失态,只是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又记了一笔。
——该死的混蛋企鹅,等你喜欢上我,我们再来一笔一笔的算这上面的帐。
藤原止抬头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平时和四宫辉夜形影不离的单马尾近侍。
“早坂去哪里了?”
“我拜托她连夜出发去帮忙调取雪之下雪乃的资料了。”四宫辉夜说,她捻起身上的西装外套,朝藤原止的方向轻轻拉了拉。“今早她又回来过一趟,这套衣服就是她那时候带给我的。”
“连夜?”藤原止推了推眼镜,他深深的看了女孩一眼。“四宫辉夜,看来你昨晚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
“如果雪之下老师口中不该听的东西是指你和千叶的那位雪之下雪乃的深夜调情的话。”四宫辉夜倒也坦荡。“是,我听完了全程。”
“听语气,你似乎很得意?”藤原止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
“完全没有哦,对于我所听到的那些,我只感到不满和愤怒,明明我就在你面前,明明我不止一次的放下矜持对你表达好感,你却将温柔全部给了另一个女人。”明明是怨妇般的台词,四宫辉夜却说得风轻云淡,她朝帝企鹅笑了笑。“所以,我一定要赢她。”
“四宫辉夜,能拜托你消停一段时间吗?”藤原止皱起了眉,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四宫辉夜这般“战斗欲望”如此强烈的女孩子,前不久才结束了和一色彩羽的热战,结果还没一天,她又盯上了远在千叶的雪之下雪乃。
“如果雪之下老师能够喜欢上我并向我表白的话,我说不定会如您所愿的安稳下来哦。”
藤原止摇了摇头,示意终止这个话题,他从四宫辉夜身边绕过,拿起围裙,走到灶台前。
而后……
看着灶台上沸腾的味增汤和散发着香味的海鲜粥,藤原止回过头,朝四宫辉夜挑了挑眉。
“没错,是我做的。”四宫辉夜读懂了藤原止的眼神,微微昂起头,笑容中多了一丝得意。“对照菜谱一点点慢慢来就行了,很简单的工作。”
“请随意取用。”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有劳了。”帝企鹅微微点头,从橱柜中拿出瓷碗和调羹,盛了一碗粥和一份味增汤,转身出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