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
金九龄这一剑势如破竹,不愧是六扇门三百年以来的第一高手,剑刃在月色之下映出一道凛冽的寒光,破空而来,势不可挡。
这一剑若是刺中,纵然是天王老子也要殒命,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接的下剑,却接不住剑芒之后,四方飞射来的十几根绣花针!
可是他一脸气定神闲,竟连一丝躲避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抱臂而立,轻笑了一声。
——陆小凤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金九龄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下一刻,他的脊背之上,忽的升起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冷的人似乎掉进了雪窟中,血脉冻结。
一道挂着绸带的剑光,以十分可怕的速度飞射而来,一直到离得近了,才让人猛然发觉,那不是什么绸带,而是剑气的虹光!
金九龄毫不犹豫,足尖点地,一跃而起跳出三丈之外,额上冒出了冷汗,语声森然的道:“公孙剑舞,原来是在下看走了眼!”
“没办法,想杀你的人不止我一个。”陆小凤袖袍一卷,一招流云飞袖,将十几只绣花针收入袖中,好整以暇的看向了金九龄。
一股冷香起传来,一只莹白的手也伸了过来,这只手上握着一把剑,一把再寻常不过的剑,握在美人的手上,也该名传千古。
何谓美人如玉剑如虹?
方才出剑之人,竟是这个娇柔如柳、没有一丝内力的美人,以一剑惊退了金九龄!
美人道:“我也用剑,我们比一比。”
下午的亲昵被打断了,没能学习怎么把陆小凤捆起来,机关美人很是不开心,记了一个小小的仇,正好试一下系统教的剑舞。
“…………”金九龄的眸中射出寒光,嘴唇动了一下,说出的话却道:“陆小凤,这样一个绝色的美人,你竟也舍得让她涉险?”
他的心中一点也不愤怒,就是此刻被美人一剑刺死也生不出恨意,只有对另一个男人无限的嫉妒,不懂他如何获得美人芳心。
陆小凤摸了一下唇上的小胡子,毫无心理压力的道:“我这不是在掠阵吗?自己的老婆自己心疼,金兄,你就别瞎操心了。”
他看起来十分松弛,英俊的脸上还带有一丝懒洋洋的笑意,实则暗中戒备,肌肉紧绷,早已做好一击必杀、出手救人的准备。
“油嘴滑舌!”金九龄牙关紧咬,脊背一阵发寒,额上已不自觉留下了一滴冷汗,这或许是出江湖以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他是苫瓜大师的俗家师弟,武功在江湖上的年轻一辈中堪称翘楚,比之公孙兰亦犹有胜之,可比起公孙大娘,就很不够看了。
这句话,指得是唐时一舞剑器动四方的公孙大娘,而不是公孙兰,她不过是几百年之后的传人,没有资格被称为“公孙大娘”。
满天星斗,薄雾愁云,可惜今天的月亮不是满月,但这么美的月色也很适合杀人。
美人袖起长虹,转盼之间,一切悉为飞尘,剑器绽出一道虹光,宛如起舞之时飞扬的绸带,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忍住不去看一看这大唐盛世之时,闻名天下的公孙剑舞吗?
总而言之,金九龄不能。
他本就是一个好享受的人,而一个好享受的人就必然喜欢美人,喜欢歌舞,又怎么能不去欣赏一下大唐盛世之时的公孙剑舞?
只要一瞬间的破绽,就足够了。
这一剑如云破月出,或许不是世上最可怕的一剑,却一定是世上最美的一剑,前有古人公孙大娘,后有没有来者就不一定了。
“…………”
金九龄的胸口插着一把剑,剑刃穿过了他的心脏,血液流出来,映着冰冷的月光。
他吐了一口血,心头剧痛,却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这笑声越来越嘶哑,就像坏了的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喘气,痛苦极了。
美人收了剑,似乎有一点累,没有内力而催动剑气,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语声清冷,对陆小凤道:“我这一剑怎么样?”
这几日,她已不怎么冷淡了,或许是有了人类的情丝,对许多事生出了求知欲,无论学会了什么,一定是要陆小凤夸一夸的。
陆小凤毫不犹豫,道:“美极了!”
——何止是美极了,她对公孙剑舞上手的很快,若不是没有内力,已可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自己却一无所知,像一只懵懂的、美丽的猛兽,多出了一股危险的魅力。
十七心道:“我难道是个武学天才?”
她过去的记忆丢失了,不太记得战斗力如何,不过应该不差,公孙大娘剑舞的视频才看了几段,就可以复刻出七八分的风姿。
系统:“…………”
你才不是武学天才,只是熟能生巧!它只有一任宿主,任务录像中却有十几个大唐世界,宿主一定学过公孙剑舞,上手才快。
此时,金九龄竟然还没有死,他的内力十分深厚,心脉已断,竟也可以拖延一口气的功夫,道:“死在你手上,也算好归宿。”
他突出的鲜血之中,已有内脏碎片,看向陆小凤的眼神也充满了不解,强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质问道:“为何……为何!”
陆小凤叹了一口气,竟然诡异的明白了金九龄想问什么——为何这个美人,一心牵挂在你的身上,如此强大,却还温柔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