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
“好过分,好过分。”白兰子用手指扭着白色的手帕装模作样地啜泣,“刚刚还说人家是你们这边的,现在就觉得人家是多余的人了。”
“吃虾吗?”我偏头问凄凄惨惨戚戚的白兰子。
白兰子马上变回白兰生龙活虎地回答“要吃。”
“你给我剥虾皮吗?”
“美得你。”我直接面无表情地把一只虾塞进白兰的嘴里,“直接炫吧你。”
在凌晨一两点这个时间点,也就只剩下街边的路边摊还残存一点人间的烟火气息。就是有些酒鬼会在街边游荡,比较烦人。
“治安还是要好好管理啊。”烧烤摊上,我熟练地让老板给我单独搞一份不加辣的。
刚刚我们一群人走在路上的时候,都有人因为酒精麻痹了大脑,想要找我们的麻烦。而且还不是一波两波这种程度——这些上班族上班下班完全就是两个物种,奇行种吧。
不过,大量的酒精只是会麻痹人的神经,让人思维迟钝行动迟缓,并不是神志不清,也不会让好人变坏。
真喝醉了的好人心思是没有那个心思找别人麻烦,会只想休息。凡是惹事的家伙,不过是借酒生事罢了,终于释放了被日常束缚的心中的阴暗面。
附近的居酒屋门口传来拉门开关的声音,我抬头又看见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家伙被几人搀扶着走出来,走了几步又不让人扶,自己走起来,叫嚣着继续喝,不喝就是不给他面子。
而且,我们还能看出来,喝得最夸张的那个人,级别应该是最高的人。
“酒鬼真讨厌。”我不由得皱眉。
“我从来都不喝酒的哦。”白兰嗷呜嗷呜地吃下充满了烟火气息的烧烤,这白花花的家伙还受不了烟熏火燎的气,坐在下风口,不一会儿就会被烧烤的烟气熏得泪流满面。
也因此有了先前开头那番造型逼真的,装模装样的哭诉。
“如果下班就要去喝酒聚会的恶习能够改一改,街道社区的氛围说不定会更好。”大约是受到时间就是生命(金钱)这句箴言的影响,凤秋人奉行的是公司企业不聚餐的,你们给我安心赚钱的企业文化。
在遇见了同道中人的赤司集团后,凤秋人更是把下班不聚餐的企业文化拓展到更多的合作企业去了。
“可是如果那样子的话,这些街边居酒屋的生意就不好做了。”绫辻行人垂下眼来,认真地盯着自己手上的烧烤串,多一秒少一秒都会影响口感。
“除了他们,一般不会有那么多的人还在凌晨滞留在这里。”绫辻行人偏头想了一下,修正了一番自己的措辞,还是有其他人在东京的夜场里寻欢作乐。
“我还很想知道,明天不是周末休息日,他们喝得这么凶,还能起得来吗?”我每每在电视剧里看见主人公前一晚还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了,不禁让人敬佩对方这是有个铁胃啊。而且,必须配备钢铁般的意志才能爬起来去上班啊。
如果是有个严谨逻辑的编剧,刚好会选择在这个植入广告,比如说胃药的,或者是提神醒脑的能量饮料。
唔,难道说,这就是为什么立本各大便利店胃药和各种功能饮料这么多的原因吗?就是为了应付第二天的上班?
“他们又喝酒又熬夜的,真的不怕猝死吗?”哪怕我也熬夜吃烧烤,但是我坚信自己很养生。
这是哪门子养生?
大概是朋克养生法吧。
“因为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观念吧。”同为西方人的白兰倒是很理解他的欧洲同胞们为什么会人少——他们非常的爱作死。
“总要有新的尝试,不然只是重复生活已有的生活,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曾经毁灭了大约八兆个平行世界的大魔王,“美好的人生如此短暂,更应该去爱自己,体验不同的事物。”
“唔,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东方人执着生孩子,你们更执着养孩子吧。”我眨了眨眼睛说了个冷笑话。
“嘶,好冷。”白兰打了个寒颤,他皱了皱脸,“就这么看,明酱不应该是更像我们吗?”白兰指的是我所说的关于生孩子这一事上,东西方人的观念差异。
“因为明酱收养了很多小孩呀。”
“还有,其实意呆利人家族观念也蛮重的。”白兰说着,然后抬头看周围一圈人都在看着自己,白兰挑了一下眉头,“嗯哼?怎么了?”
“看不出来白兰你有家族观念。”绫辻行人非常刺骨的,直白的,一针见血地说。
“感觉是中二期的少年,说自己不需要任何人依靠的那种重症患者。”凤秋人点头附议,作为现充,凤秋人不太明白也是现充的白兰会沉迷中二无法自拔的世界。
我,暗搓搓地伸手,去拿烧烤摊老板帮我烤好的烤串,哇哦,这个烤花菜的味道不错。
“过分!”白兰顿时瞪大了眼睛,转头开始摇我,“明酱你说话啊,明酱。”
“啊?”正在猛吃席的我被晃了几下,头有点晕,迟疑地抬头,疑惑地看看两侧的人,顺便悄悄擦了一下嘴角的油渍,“嗯?什么事情?”
“算了,春和同学你继续吃吧。”凤秋人扶额看我懵懵懂懂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在状态里,大发慈悲地让我继续吃宵夜。
正当我准备无视白兰那悲愤欲绝的脸,继续吃烤串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前面有人在惨叫。
“啊啊啊啊。”仿佛看见了无比恐怖的东西,前不久还算正常的酒鬼路人发出痛苦凄惨的哀嚎。
“天哪,他这是怎么了?”旁边有人惊恐地看着身上忽然出现了小手印的家伙。
“他该不会是精神病发作了吧?”同行者中有人似是不怀好意地嘲讽。
“胡说!渡边自己就是精神科医生,怎么会得精神病。”嘲讽者身旁的人马上高声斥责道。
“只是说说而已。”嘲讽者看见对方眉头紧锁谁再多说一句就要骂回去的模样,只得摸了摸鼻子讪讪道。
“要不要打电话报警?”有人提议。
“还是送医院吧。”这个提议有更多的支持者。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夜斗。”我问三两下就借着自己低存在感的优势,完美融入的人群中的夜斗,他在观察完情况之后,便回来了。
“那群人中有人似乎发生了急症,不停地掐自己脖子。”夜斗如实地告诉了我发生了什么,而且夜斗还凑到了前面去看所谓的患者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症状,让如此之多的人露出惊恐的目光。
“不过,我还看见了那个人的脖子上出现了诡异的黑紫色小手印。”夜斗一脸凝重地说道,“我没有检查那个的身上,但是从他领口延伸到衣领内的小手印,他的身上应该还有。”
“难道说……”夜斗迟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