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元军不过才行了有五百米左右,就见前方的队伍突然扑通一声,不断有战马嘶吼,有军士跌落。紧跟在后面的那些元军军士就算骑术再精湛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也多数来不及停下,纷纷步了后尘,不一会儿时间就有五百余骑落马。
满泰初感到有些奇怪,上前仔细一看,只见地面上洒满了尖锐的铁钉。这让他大惊失色,难道自己这一步也被对方猜到啦?对方还有后续计划?!满泰初立刻环顾四周,果然见到除了北面有铁钉的那面外其他几面都有黑影从远处缓缓地围过来,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时可不是顾惜手下的时候。
于是满泰初直接吩咐道:“落马的人就地组织防御,其他人跟我冲过去。”这句话深藏的意思就是满泰初打算将这些缺马的人放弃了。不过满泰初的威望毕竟很高,无论这些被放弃的军士有没有反应过来,此刻都只能点头应是。然后目视着满泰初带着剩余的三千余人淌着铁钉继续往北而去,在满泰初看来,这种阻马用的铁钉必然是有限的。而相比起从其他几面正面冲击敌人的阵型,这样的战损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况且他还在后面还留下了不少用来拖延敌人步伐的人。
骑在马上,看着前面不断有战马因为痛苦而软到在地,当然也有些是失去理智四处乱跑的,满泰初心中狠狠,回头瞅了瞅后方,想到,“下次别让我再遇上你们,不然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然而还没有等他自我安慰完,只听脚下的战马嘶嘶大叫,然后也倒了下去,不过满泰初毕竟骑术不凡,本能得一个侧翻,就安稳地着地了,他正要舒一口气,一股剧痛从脚下传来,这种疼痛让他眉头紧皱,虽然没有抬脚看,但傻子也能猜到必然是中招了。
果然,满泰初将右脚抬起,只见上面镶着一根硕大的钉子,本来这种对付战马的大钉子是不可能对付得了他这样武功不弱的人的,但谁让他刚才只顾着看后面来着?在这种场合下走神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作为这支队伍的最高长官,他的受伤自然是大事,一时众人都面色沉暮。元军军令这样规定着,长官死则部下全部连坐。如今满泰初受了这种伤,显然逃跑的速度会大大受到影响,自然也就需要人去当炮灰拖延敌人的脚步了。元军虽然勇武,但这种纯粹的送死行为是个人都会觉得难受的,没有当场失去战力已经算元军训练有数了。
满泰初粗粗地包裹了一下伤脚,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骑上一个部下让出的战马,然后回头对剩下的人招呼一声,就继续往前跑去。他虽然也不愿手下死在这里,但比起自己的性命来说都无所谓啦。
突然,一种似乎很熟悉的感觉出现在满泰初的心里,引动了他的思绪,让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但手下的惨叫将他拉了回来,不禁摇了摇头,在这样紧急的关头也来不及多想了,还是尽快脱出重围要紧。
事实上敌人的确没有提前知道他们会往这个方向突围,在北向上撒下的钉子看着很多,实际上也只是前半段而已,到了后半段就只有零星的几点了,一直到满泰初跑出范围,也只是损失了近两千人而已,还是让他带出了两千多人。
再次回头看了下后方,满泰初脸上出现了些微的恐惧,这种铁钉阵和对方的武器一样,都将会成为他们骑兵的今后的重大挑战啊,然后仍旧往北方过去。满泰初算是想明白了,对方将三面围上,一面布置铁钉,显然是打的围歼他们的主意,他一时也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冒然南返的话,万一撞到对方的口袋里就完了,还不如北上找个城池驻扎,然后在一边修整,一边打听清楚实际的情况对的好。
至于赵俊智带领的水师,满泰初现在都自顾不暇了,那还有心思管赵俊智,何况水师只要不上岸,别人也奈何不得,就只能寄希望于赵俊智他们自己警醒点吧!
一路上马不停蹄地急行,满泰初一行很来到了一处山谷入口,这是去往目标城镇的唯一通道,但因为里面地形复杂的缘故,满泰初也没有敢冒冒然的进去,而是散出斥候仔细打探,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稍微清点了一下人数,只剩下两千二百五十二人了,这让满泰初心痛不已,但考虑到眼下还不是忏悔的时候,敌人可能还在后面追着呢,他必须得先将这剩下的底子保住才行。
很快斥候回来报告,“大人,两边的山林我们都爬上去看过了,没有敌人埋伏的痕迹。”
满泰初这才点了点头,立刻招呼众人启程。一行人才走到山谷的中央,只听嘭地一声,接着道路两旁草丛中此起彼伏地钻出一个个淡绿色的人影,他们的穿着与杂草交相辉映,要不是自己动了起来,估计一般人就算仔细看也是很难发现的。
值此危急时刻,满泰初自然没有时间再去批评那些探路的斥候了,只能硬着头皮大声喝道,“将士们,不要管其他,跟我往前冲啊!”心里却在滴血,这下不知还能出去多少人?
此起彼伏地惨叫在耳边响起,每时每刻都有元军落马,刺激着满泰初以及幸存元军将士的神经,甚至有人边跑,边在满泰初耳边喊道,“大人,我们跟他们拼了吧?!”
满泰初无奈摇头,正面对拼但凡有一点胜算,他也不会想狼狈逃跑的,但对方有那威力强大的武器,自己这方填上再多的人命都是不够的啊,当务之急还是尽快逃将出去,将事情上报朝廷知晓的好。
山谷其实并不长,但人马造成的混乱让满泰初等人前行很是缓慢,然而尽管缓慢,终究是让他们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