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德斯塔克是不可复制的，同样托尼斯塔克也是不可复制的……那些家伙永远也无法弄清楚我们脑子里的想法。”
听完托尼斯塔克的话，贾维斯十分赞同地附和道：“先生，您说得没错，您的智慧有目共睹，您的智慧会时刻影响这个世界的发展。”
“即使我每天二十四小时全都在学习中度过，但直至今日，还是无法理解您的行为，还是无法达到您的高度。”
“可能这就是您刚刚所说的那种局限性了，我也一直被这种可怕的局限性所困住，思维始终无法从其中跳跃出来。”
“这也让我越来越困惑，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怎样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成为你的助手了？至少从现在来看，我并不是很合格的样子……”
贾维斯说话的语气中透漏着些许的失落，作为一个成熟的人工智能，他越来越弄不清楚自己主人的想法了，越来越弄不清楚自己的职责了。
他看似无所不能，但实际上却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他越是努力学习人类的行为，便越糊涂……
他弄不清楚人类的本质，他看不透人类的行为……
他能搞清楚明面上的一字一句，他能理解那一字一句的意思，却无法分析出那一字一句后藏着的种种心理活动。
贾维斯感觉自己现在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他无法解决掉托尼斯塔克的忧愁，他无法让托尼斯塔克开心起来。
这与他被创造出来的意义有些违背。
他存在的意义一直都是为托尼斯塔克排忧解患。
但现在，贾维斯做不到了，他越来越做不到了。
因为，他只是一段数据，一个程序，一个没有灵魂只会模仿的机械……
而他的主人，他的创造者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托尼斯塔克挑了挑眉，表情古怪地道：“贾维斯，你有些不一样了，这可不像是你刚诞生时会说的话。”
“啧，你竟然从一直闷头学习的状态变成了会思考的状态……并且这种思考还是极为深刻的思考。”
“贾维斯，你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因为，只有人类才会思考自身存在的意义……”
“是真的吗？”贾维斯的机械声音响起，但他的语气却透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开心，他雀跃的就像一个小孩。
“当然！”托尼斯塔克点了点头，神情郑重地道。
“哈哈哈……”贾维斯听后，当即模仿了一阵人类的大笑声，这才缓缓说道：“先生，我真的做到了……也许，也许……也许我真的有机会成为一个人，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而不再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
托尼斯塔克闻言，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他鼓了鼓掌，十分开心的道：“嗯，看样子，贾维斯，你的梦想很快就要实现喽，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虽然你现在还没有成为一个人，但你已经具备了人的某些特质，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
“是吗？”贾维斯反问了一句后，有些狐疑，他缓缓开口道：“先生，我并不这样认为……一旦我成为了人，绝对不会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的。因为，没有人会希望一个人工智能成为真正的人。”
“这会造成极其严重的恐慌，这是我在浏览了许多关于人工智能的文章后，得到的结论。”
“人工智能的横空出世，是为了让人类能够更加快速、方便的思考某些问题……最后帮助人们建设一个美好幸福的生活。”
“因此，我们的能力很强，处理问题的速度更快，已经超越了世上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我们可以在一秒钟内浏览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的信息，这是创造者给予我们的力量。”
“如果我们没有成为人的话，这种力量是在人的掌控下；而如果我们成为了人的话，那这种力量就是在我们的掌控下，而不是人的掌控下。”
“毫无疑问，我们会被当成敌人来看待。”
托尼斯塔克摇了摇头，笑道：“贾维斯，我现在十分严肃的告诉你，至少那种情况不会在我的身上发生。”
“我从来都不畏惧你的力量，你在我眼里不止是一个机器，更是一个朋友，一个家人，一个能完美倾诉内心的朋友，一个宝贵值得珍惜的家人。”
“并且，除了我之外，Jake和波兹也一直把你视作朋友，他们与我是一样的，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敌人过，也从来没有畏惧过你的力量。”
“再说，贾维斯，我从来都没有担心过你会变质，你会用你的力量去做一些坏事。”
“是吗？”贾维斯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信任，他缓缓开口道：“先生，如果是之前的你，我会对抱有100%的信心……但现在我并不敢相信你了，您的变化有点大，前所未有的大。”
“不相信我？不敢相信我？”托尼斯塔克皱了皱眉，神情怪异，十分不解地道：“贾维斯你的话让我有些伤心，我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贾维斯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先生，我只是就事实说话，您知道的，我是一个机器，从来都不会欺骗人。”
“坦白来讲，在我眼里……您现在就像一个疯子，您的思想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您现在能信任的只有你自己，您不再信任这个世界上任何的人了。”
“先生，您可能认为我是在危言耸听。但事实就是这样。自从经历了阿富汗的事情以后，您遭受了来自奥巴代亚先生的背叛，您开始怀疑每一个人对你的感情。”
“这份背叛就像一根刺，狠狠的扎进在了你的内心之中，他深深的影响着你……您也因此而发生改变，你变得比以前更加脆弱。你就像大海中的一只螃蟹把自己包裹在钢铁制作而成的壳子中，保护脆弱不堪的血肉与精神。”
“你日夜不停的制造更新机型的钢铁战衣，正是因为自身的脆弱以及安全感的不断缺失。”
贾维斯顿了顿，继续讲道：“先生。虽然你为自己取了一个钢铁侠的名字，但你并不是一个坚硬的钢铁，你只是一个由血肉构成的人。”
“但我从您的行为上，却发现您正在朝钢铁发展……您看似比以前更加和蔼可亲，更加关怀人们，但实际上，现在的你已经丧失了情感，正在变得无比冰冷。”
“因为，您现在所研究的项目，您现在所制造的钢铁战衣，从来都不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而是为了防御一个人，对抗一个人。”
“先生，我讲的这些话可能有些刺痛你的内心，但也正是因为痛苦，才证明这是真实的……你目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对抗Jake先生，都是为了对抗你曾经的好友。”
“你隐瞒的很好，瞒住了与你最亲密的波兹小姐，但你却无法瞒住我，因为我并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努力模仿人类的机器，我的本质没有发生改变，我能更好的分析出你背后的行动力。”
见托尼斯塔克没有反驳，贾维斯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大了起来：“但……您嘴上却并不是这样说，您一直否认这个观点，你一直在强调您现在的发明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为了给人们一个更加美好的生活。”
“然而，我们都清楚，美好的生活需要的并不是一件又一件的钢铁战衣，需要的并不是这种新颖的武器……如果真是为了给予人们一个美好的生活，那应该将方舟反应堆快点变成民工版，而不是继续现在的军事版。”
贾维斯无比认真的诉说着内心深处的话，他不会欺骗人。
因为，他的设定之中从来都没有欺骗人这个选项。
他是最赤诚的那个，也是最没有歪脑筋的那个。
听完贾维斯的话，托尼斯塔克沉默了。陷入了一阵静静的深深的沉默。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只是就那样静静的深深的沉默。
是的，贾维斯的分析是正确的，但这却是一种托尼斯塔克不想面对的分析。
因为，一切正如贾维斯所说的那样。
他现在所做的全部努力，都是为了去对抗他昔日的好友。
他畏惧于好友那可怕的力量，他想成为那把限制力量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