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十分恳切地看着张四爷和郑副官,说道:“我都说了,说一句谎天打五雷轰,求你们放了我兄弟,别杀他们!这事和他们无关,求求你们!求你们!”
张四爷皱了皱眉,思绪翻滚:“果然奇怪!抓到这个小子时,他昏在路边,显然是有人做了手脚,让我们方便抓住他。如果这小子说话属实,那玉胎珠真的让他吞了,现在看来,那人似乎并不是在帮我们。可是这玉胎珠,乃是剧毒之物,换了任何人,含在嘴里片刻,也要丢了性命,怎么这小子还活蹦乱跳的?”
郑副官打断张四爷的思绪,问道:“张四爷,这小子真的吞了吗?那还能取出来吗?”
张四爷长长喘了一口气,说道:“能!来人啊!把这个小子衣服脱了,开膛破肚!”
张四爷说完,扬长而去。人群中有人应了几声,嗖嗖跳出几个刀手,都从腰间抽出亮闪闪的尖刀,扑上来将火小邪按住,就要脱他的衣服。
火小邪也不挣扎,犹自大叫:“我说了!我说了!放了我兄弟!放了我兄弟!”
黑三鞭也说道:“张四爷,我看这几个小子很值得佩服,我也是拉他们来当肉包子的,没他们什么事情,你就放了他们吧!”
张四爷哼道:“黑三鞭,你好好看着,还不到你说话的时候!”
眼看火小邪被扒了个精光,露出上半身,一个大汉拿个布条把刀子擦得铮亮,一个反手,刀尖就要往火小邪腹上按下去。这一手反手刀使得好的话,一刀下去,能听到扑哧一声响,肠子便会稀里哗啦涌出。
就在此时,人群中一个人连滚带爬地挤进来,疯了一样冲到张四爷身边,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大叫起来。
此人大叫道:“张四爷!不好了!”
张四爷一见来人,神色也一变,捏住此人肩头喝道:“怎么了?”
此人叫道:“镜子!镜子!丢……”
张四爷没等此人再喊出话,啪地一掌将此人打翻在地,腾地一下子跳起来,头也不回地跳入人群中。人群哗地分开,张四爷发了疯一样奔去,不见踪影。
张四爷这个样子,实在是有失身份,而且事发突然,依田少将、宁神教授等一干人都大为吃惊,纷纷站了起来,看着张四爷所去的方向,不知所措。
周先生显然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脸色阴沉,连忙团身一个抱拳,说道:“各位,各位,本府有重大事情发生,请各位稍等片刻。刘管家!”
刘管家忙从人群中挤出来,叫道:“在!在!”
周先生说道:“请各位客人去镇宝堂喝茶休息,照顾好了!不要让客人受到惊扰!”周先生这话的意思刘管家听得明白,就是说让刘管家带着依田、宁神、郑副官等人待在镇宝堂,严加监视,不要让他们乱走乱动。
刘管家连忙应了,上前去请郑副官几位。
周先生又一抱拳,看了身边一个蓝衣武师一眼,也不说话,随即便如同张四爷那样飞奔而去。
本来正要下刀给火小邪开膛破肚的刀手,见管事的人突然都走了,下不了手,愣在原地。蓝衣武师走上前,说道:“人就绑在这里,严加看管!下去吧。”那几个刀手齐齐应了声“是”,两三个刀手上前给火小邪穿了衣服,又把他结结实实绑在木桩上。
火小邪这才从鬼门关前捞回了一命。
张四爷一路狂奔,一直奔到后院,后院中已经乱成了一团。有人见张四爷进来,上前汇报:“张四爷,天锁地铄全部都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但镜子却不见了!”
张四爷沉着脸,也不答话,径直向前奔去。一直奔到一栋仅仅有门但无窗的石头房子前,这个房子门边躺着七八个人,个个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不少人正在试图用催神水将他们唤醒,但毫无反应,他们见张四爷来了,赶忙站起,给张四爷打开了房门。
张四爷进了房间,下到地下,又弯弯折折走了半天,也不知过了多少道关卡,才走到一间内室中。
只见这间内室中摆着一个圆形石台,上面却空空如也。张四爷看着这石台,身子一下子都软了,呆若木鸡,几乎要摔倒在地,有武师赶忙上来扶住张四爷。张四爷按住额头,惨声道:“不见了!不见了!”
张四爷惨声念了半天,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一把将扶着他的武师推到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叫道:“怎么丢的?怎么回事?是谁?”
身边众武师谁都不敢说话,张四爷红着眼睛,如同恶狼一般掐住一个武师的脖子,大吼道:“是不是你?”那武师被张四爷掐着说不出话,拼命摇头。
张四爷松开此人,又一把抓住另一个武师,吼道:“是不是你?”那武师也不敢避让,任凭张四爷掐着,气都喘不上来,只是摇头。张四爷一脚将此人踹开,仰头大叫:“谁偷了?还我镜子!”至此,张四爷状若疯癫,口沫横流,眼前也一片迷离,身子一躬,如箭一般扑到一个武师跟前,反手一把抠住脖子,手腕一拧,只听咔嚓一声,竟将这人毙于掌下。众武师从没见过张四爷这般模样,吓得乱成一团,纷纷避让。张四爷不管这么多,双手乱挥,只要抓到一个,不是断其筋骨就是要人性命。
张四爷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张四爷!事已至此,请冷静一下!”
张四爷恶狼一般转过头来,五指齐张,身子一闪就扑过来掐住说话者的脖子,当真是快如闪电。而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周先生。
周先生赶到这里,已经见张四爷形如疯癫,见人杀人,一众武师都面无人色,缩在一边闪避,也不敢逃。他见此光景,不由得大喊了一声。谁知张四爷疯到认不出他,竟也掐住他脖子,周先生知道张四爷手段厉害,但还是奋力叫道:“连我都认不出了吗?”
张四爷听这个声音,微微一怔,眨了眨眼,气息渐平,总算是略略恢复了些神志,不再用劲。周先生奋力将张四爷的手扳开,咳嗽一声,说道:“张四爷,冷静一下!冷静!”
张四爷脸上凶相渐平,却又换上一副肝肠寸断的表情,说话也哽咽了,扶着周先生说道:“周先生,那玲珑镜,可是我的命啊,镜子丢了,和丢了命又有什么分别。”说着竟如孩童一样,抱着周先生的肩膀哇哇大哭起来。
周先生颇为怜悯,拍着张四爷的后肩,凑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徒弟啊,镜子丢了还能找回来。我们只要知道是谁偷的,就一定能找回来的!”
张四爷一愣,又是泪如泉涌,也是低声说道:“师父,你有快二十年没叫过我徒弟了。唉……师父啊!您是非要见到我丢了镜子,才肯认我这徒弟吗?”
周先生神色黯然,轻轻说道:“徒弟啊,不要再提了!这里人多,我们还是以主仆相称吧。”张四爷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周先生对周围的人嚷道:“快给张四爷拿条凳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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