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向门口退了一步,反手摸上门闩,根本不敢想能够克敌制胜,只求全身而退。
屋内不知哪个角落,突然传出嘿的一声轻笑,吓得火小邪汗毛乱竖,哪里再敢耽搁,咔地一下拉开门闩,夺门而出。
火小邪进了院子,顾不上爬墙出去,径直冲着院门跑去,始终觉得背上发凉,好像有人紧紧跟在身后,但如同鬼魅一样,没有声响。
火小邪恨不得大嚷大叫,却歪着嘴巴叫不出声,只恨自己为啥没多长两只脚,能够逃得更快。
火小邪拉开院门,管他外面是不是有人在,保命要紧,飞也似的跳了出来,撒腿便跑。
三姨太院门边站着两个镖师,正是被三姨太责骂过的那两人,迎面见火小邪跑出来,吓了一跳,本想上前堵住。而火小邪一看有人,丝毫不躲闪,黑着脸狠狠瞪了这两人一眼,骂道:“快让开!”
这两个镖师被火小邪一瞪一骂,身子一呆,不知是抓还是不抓,任由火小邪跑过他们身边。等火小邪跑过去几步,他们才回过神来,一边指着火小邪骂道:“干什么的!”一边拔腿就追。
火小邪撒腿狂奔,回头不耐烦地大嚷了一句:“三姨太!那个啊哈啊噶那啥!操!”火小邪哪有什么理由,嘴里含糊着乱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一个镖师站住,说了声哦,竟没再追,另一个镖师也停下来,回头急问道:“追啊!”
站住的镖师抓了抓头:“他说的啥?”
另一个镖师愁道:“你没听清啊!”
“你听清了?”
“我也没啊!”
两人一抬头,火小邪已经跑远。
“还追吗?”
“追个屁啊,一定是三太太的人!”
“哦!对啊!”另一个镖师恍然大悟。
“三太太尽是些扯淡的鸟事!我看那小子好像是大厨房的伙计,咱们还是别惹三太太,讨不到个好!没事,没事!回吧!”
“是啊,是啊!”
这俩镖师受过不少三姨太的气,王家大院戒备已经解除,火小邪又是从三姨太的院子正门跑出来的,急急忙忙,并不躲避他们。所以,这两个蠢人都暗自合计了一下,觉得火小邪应该是赶着去为三姨太办什么事情,至于火小邪啥时候进的院子,他们搞不清楚,反正不是一直在门口值守,也没看见。如果追火小邪抓住问问,没准又把三姨太得罪了,不追还得了个安生。
就这样,火小邪风风光光地从镖师的手中跑掉。
有时候贼人做贼心虚,事事都躲躲藏藏的,这本就是应该的,但如果做贼的人行为“反撇”,有时却有避免嫌疑的奇效。
这个道理数千年都实用得很,我们现代社会警察抓坏人,大摇大摆在街上走路的人,反而不会留意,越是偷偷摸摸、眼神游弋、神色古怪的,越有嫌疑。翻翻警察抓到通缉犯的卷宗,八成以上都是某时某地见到某人行为鬼祟、目光游离,所以上前盘问,如此这般,就露馅了,结果抓获。再问问火车站、汽车站、飞机场执勤的警察,这么多南来北往的人里面,怎么就判断某个人有犯罪嫌疑呢?答案一般都是:躲避眼神、动作造作、神态不正常,盘问时词不达意、说话结巴。
当然,贼人这种“反撇”行为因地制宜,不是次次都吃得开。有的笨贼,已经被通缉,头像四处悬挂着,还大大咧咧地在街头乱逛,进出警卫众多之地,企图过关,以为这样警察不会怀疑,那就是脑子不开窍,傻学傻用。
火小邪见甩掉了镖师,捡着偏僻之处,转了几道弯,找了个暗处躲了片刻,不见异常,那个神秘男人好像没有追来,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火小邪抬头看了看天色,应该还差一个多时辰就到子时,所在之处离与郑则道、胖好味他们约定的西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火小邪不敢耽搁,钻了出来,捡着容易藏身的路线一路行去。
五、御风之辱
张四爷、周先生、钩子兵他们全副武装,都静静立于房屋之中的门边两侧,连豹子犬也拉进了屋内,以免它们在院中喧哗。院中仅留着两个钩子兵,若无其事地巡视,好像万事大吉。
张四爷他们撤了岗哨,宣布抓到了贼人,王兴、孔镖头、各院管家都来打听抓到了谁,张四爷他们一律解释抓到的贼人共有两名,脸生得很,但手段高明,请他们暂时不要打扰,容他们问询一夜之后再说。张四爷说得在理,王家大院的人不好强求。
王兴本要请张四爷吃饭庆功,张四爷也都一概推掉,仅仅让厨房端了些馒头、花卷、汤汤水水的东西来,众人快速在院中分头吃了,便都躲在屋内,点亮烛火,看着像是正在审讯抓来的贼人。
这些人站得久了,有一个站在张四爷身边的钩子兵低声问道:“张四爷,贼真的会来吗?”
张四爷点了点头:“会来!一定会来!”
周先生也接话道:“今天来的这些贼都不寻常,似乎在王家大院里四处寻找什么,我们这处院子,他们必然不会放过。”
钩子兵赶忙应了,继续全神戒备。
张四爷突然轻哼一声:“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话音刚落,只听院中巡视的钩子兵大叫起来:“谁!”
张四爷手一挥,拉开门闩,口中尖哨声响起,一众人迅速涌出屋外,眨眼工夫,院中已经遍布钩子兵。
张四爷冲着屋顶哈哈大笑:“来者通报!老子不抓无名鼠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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