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说道:“喂喂喂,你们快看,那把猎炎刀怎么又扎进墙面去了一些?”
众人扭头向奈何墙看去,果然如同潘子所说,猎炎刀非常明显的,大半个刀身都没入了冰面之内。
尽管猎炎刀整个刀身上都包着一层厚厚的冰,但仍然能看得出形状,所以火小邪、潘子他们绝对不会看错,猎炎刀的确大半个刀身都没入了冰面。
众人万分难解,彼此对望,都是默默沉思。
半晌之后,火小邪问甲丁乙道:“甲大哥?如果冰是水行,那么金克水吗?”
甲丁乙说道:“金克木,金生水,而土克水,火克金。”
火小邪哦了一声,说道:“是金生水啊?哦……我还以为……”
甲丁乙说道:“火小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五行之中有相乘、相侮,相生、相克,还有制化、胜复,任何两行之间都有关系。这面奈何墙,依我看乃是水行极盛极亢,水克火克的太过,已是相乘之态,以致五行因此失调。五行尽管失调,但只要五行胜复,仍能恢复正常。也就是说若水气太过,作为胜气则过分克火,而使火气偏衰,火衰不能克金,则金气偏胜而加剧克木,木气受制则减弱克土之力,于是土便旺盛起来,而把太过的水气克伐下去,使其恢复正常。”
火小邪听不太明白,但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有什么破解奈何墙的办法,又问道:“是五行胜复就可以破解了吗?”
甲丁乙说道:“我也这么想过,但现在看来,这面奈何墙只有胜,没有复。所谓‘胜’,即指胜气,乃是指因某行之气太过所引起的对‘己所胜’之行的过度克制。而胜气的一旦出现,则势必招致一种相反的力量将其压抑下去,即所谓复气。如果单纯有胜而无复,那五行协调必然无法恢复,人体中如此,将引致重大的疾病,天地间如此,便能形成奈何墙这样怪物。”
火小邪还是听得脑袋都大了一圈,五行相生相克就罢了,还偏偏有什么相乘、相侮、制化、胜复,绕来绕去的,看似矛盾又满是道理,看来要参透五行,灵活应用,绝不是一时之功能够领悟透彻的。
潘子听的也是抓耳挠腮,但他嘴巴碎,不懂装懂,悻悻然说了句:“哦,我就说嘛,怪不得奈何墙这里有温泉。”
火小邪惊讶地看着潘子,说道:“你明白了?”
潘子只好傻笑,说道:“没明白,我随口说说的。”
火小邪看着温泉,说道:“恐怕只有地下的炙热之物,比如熔岩之类的极盛的火涌出,才能破解这个奈何墙了,唉!”
火小邪说着,突然想到了自己,顿时身子一顿,狠狠眨了眨眼睛,问甲丁乙道:“甲大哥,我不是邪火吗?赵谷主说我邪火极盛,是不是从我的邪火着手,能够破解奈何墙?”
甲丁乙冷冷说道:“你的邪火,本是五行难容,你这样的邪火之人,投入五行中,则所到之处,都会五行错乱。你现在能力有限,所以邪火还在五行压制之下,尽管如此,也让你从小到大命运坎坷,苦难无数,越是见的世面多了,越是行为乖张,不受控制,心思常人难以理解!之所以我师父说你要是本事大了,五行世家皆能败于你手,就是这个道理。火小邪,你这邪火,如果非要打比方,倒是近似于奈何墙一样,太过于胜而无复。可是火小邪,邪火并不是说你身体有何特异之处,而是指你的心思意志,若你不知怎么使用邪火,还是破解不了奈何墙的。”
火小邪听了甲丁乙的话,心中多少有点酸楚,确实如同甲丁乙说话,他活到现在,记忆中几乎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被人殴打,被人利用,被人误解,被人抛弃,天地之大,简直没有容身之处,他有朋友,有兄弟,有甲丁乙、潘子这样舍命相助的,可这些人不是死了,就是不见了,不是受他连累,就是性命难保。他喜欢的人,像林婉那样的骂他怨他离开他;他不喜欢的人,像郑则道那样得道升天;他躲着的人,像水妖儿那样纠缠他;他恨极的人,像郑副官那样大命不死;他愧对的人,像张四爷那样受尽折磨。
现在火小邪被困在奈何墙面前,毫无办法,有邪火却不知用法;眼见着炎火威的遗书,却碰也碰不得;求生无门,求死又不甘心,一道奈何墙,这名字起得真好,把火小邪心中的无可奈何映照得清清楚楚。
火小邪默默叹了口气,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齿,拳头攥着恨不得捏出血来。
潘子、甲丁乙见火小邪难过,都不再多说,三个人都坐下来,沉默不语。
八、祸起何缘
时间就这样缓缓的过去,是过去了一天二天还是十天,火小邪已经记不清楚了,冰洞里终日亮着,不分白天黑夜。
众人哪里都不敢去,只是围坐在温泉旁边艰难度日。
冰洞中到处都是冰,敲一块下来就能解渴。吃的东西也有,乃是一种乳白色的蠕虫,指头粗细,揭开温泉旁的冰盖,就能发现,甲丁乙说这是冰蚕,可以食用,于是众人就用这种虫子充饥。好在冰蚕味道尚可,还不是难以下咽。潘子本怕吃虫子恶心,但饿得厉害了,也管不了这么多,一概囫囵吞下。黑风无所谓,最为开心,整日无忧无虑地到处刨虫子吃,常常叼着肥大的来送给火小邪、甲丁乙、潘子。做狗的好处就是不用想太多,跟了孬种就孬着过,跟了富贵人家就富着过,只要有一口吃的,怎么都行。
甲丁乙身体健壮,吃过疗伤的药丸,恢复得不错,伤口已经不流血,伤口愈合也甚是理想,而断腿用长条形的石头绑上,许多个时辰之后,已经能一跳一跳的缓缓行走。
潘子是乐天派,没有火小邪那么多心思,他反正认定自己是想不出办法,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先撑着,只要不再落冰锥、闹蜘蛛、喷地热,生命无忧,就凑合着活着呗。潘子天天嘻嘻哈哈的,吃饱了虫子就带着黑风在洞中四处乱逛,时常收集一些古古怪怪的冰块石头回来,还真让他从石头中敲出一块能值一千个大洋的寒冰玉,甲丁乙说应该是温泉以前喷发从地底带出来的,雕刻成形的话,在广东卖就能卖近万块大洋。潘子乐得屁股都笑开花了,更是寻找得起劲,不过潘子从此也有了离开此处的心思,总是出一些破解奈何墙的馊主意,比如向奈何墙撒尿之类。
火小邪不像潘子,终日苦苦思索,想不通的就问甲丁乙,甲丁乙没有办法破解奈何墙,就事无巨细的对火小邪将阴阳五行讲遍,别看甲丁乙一张冷脸,肚子中的学问不少,对阴阳五行参得很透,火小邪问题他都能举一反三的耐心讲解,讲得深了,倒有点老学究的派头。
火小邪一旦想到什么法子,就小心翼翼地走到奈何墙边打量猎炎刀,猎炎刀所在的位置在奈何墙正中,透过冰面看进去就能看到那个小小的红色匣子,近在咫尺,摆在眼前却拿不到。奈何墙火小邪不敢触碰,要是摸了,鬼知道会引来什么灾祸,可不摸能怎么办?总不能大喊一声开门,奈何墙就裂开了?用温泉里的热水去浇?火小邪也不敢,这么大的奈何墙,一次能取来多少热水?何况热水浇上去,会不会比摸一下奈何墙更糟糕?
期间火小邪还想过用火烧,但火苗一接近奈何墙,就跳跃得厉害,火苗直直被奈何墙拽过去,随时都可能熄灭,乃是奈何墙面前温度太低,任何热量它都不放过的原因。何况用火烧会有什么后果,火小邪也不敢轻易尝试。
直到一日,火小邪手上的伤口结疤奇痒,让火小邪抠破,才让他想起一件事情。
火小邪走到插在奈何墙上的猎炎刀面前,细细打量一番,猎炎刀直插进冰面的刀尖清晰可见,不像露在外面的刀身布满了厚厚的冰壳,奇怪的是,猎炎刀和奈何墙连接之处,露出墙面的部分还有一指宽的刀锋没有一点结冰的迹象。
火小邪犹豫了一下,心想奈何墙不让摸,猎炎刀总该可以轻轻触碰吧,但伸手去拔还是危险太大,那就不如这样!火小邪把双手搓热,一口将食指咬破,鲜血顿时流出。火小邪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悬在猎炎刀上方,让一滴鲜血滴在猎炎刀和奈何墙连接之处。
血液碰到了猎炎刀,瞬间就要凝结,火小邪正觉得失望,却猛然看到即将凝结的血液嗖的一下顺着刀锋被吸入了墙内,一抹鲜红从墙内的刀尖处炸开,渗透在冰面中,如同开了一朵小小的红花。
火小邪倒吸一口凉气,转头大叫道:“甲大哥!潘子!你们快来!有古怪!”
甲丁乙一直在注视着火小邪的一举一动,并不清楚他要干什么,听火小邪这样大喊,也觉得奇怪,站起来颤巍巍地向奈何墙走来。潘子还在洞中找宝物,听火小邪喊叫,也赶忙凑过来,扶住甲丁乙,两人一狗向着火小邪而来。
火小邪指着奈何墙里的那朵红色血花,惊道:“我的一滴血被吸进去了!你们看,刀尖上那朵红色的像花纹一样的东西,就是我的血形成的!”
甲丁乙仔细看了看,说道:“的确奇怪!火小邪,你再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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