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躺在石台上,坏笑了一声,说道:“我就还有点想不明白,既然我这个人饵已经熟了,你为什么没有发现?按理说你该早点取我的血才对啊。”
林婉已经取出银针,扶正了火小邪的脑袋,在头顶的穴道上扎了一根。
火小邪哎呦喊了声疼,林婉才说道:“你还知道疼啊……其实你身体里的人饵根本没有成熟,但为什么仍然能解我的毒,我还搞不清楚。你的体质非常特殊,我一下子还琢磨不透……”
火小邪哼哼道:“我是邪火之身嘛,不在五行之内。”
林婉又扎了一根针在火小邪脑袋上,轻笑道:“呸,你又不是孙猴子,怎么可能不在五行之内,反正木家是不信有邪火之身,火家非说你是邪火,很可能是出于什么忌讳。但你一定是个怪胎,这个我能肯定。”
火小邪也不见怪,大难不死,他心里轻松得很,于是调侃道:“猴子猴子,以前还真有人喜欢这么叫我。”
火小邪说道这里,心里猛的一颤,不由自主地侧眼向水媚儿看去。
水媚儿站在田问、潘子身后,不知是不是刻意躲着火小邪,只露出半张脸。火小邪向水媚儿看来,水媚儿身子一转,竟侧过脸去,不与火小邪对视。
火小邪暗叹道:“这个水媚儿,和水妖儿一样,古古怪怪的,摸不清什么脾气。这两个姐妹素来不太对付,但水媚儿似乎很关心我对水妖儿的态度,哎呀,这些儿女情长的,有时候还真麻烦,怎么琢磨都琢磨不透,算了算了,我也懒得想了……”
火小邪越说不想,越是脑海里颠来倒去地出现和水妖儿在一起的一幕幕,直到想起水妖儿在净火谷中以身相许,以命相挣让水王流川饶了自己一命时,一股子愧意油然升起——尽管明知与水妖儿在一起是害了水妖儿,努力不去想水妖儿,但是不是移情别恋到林婉身上,还当着水媚儿的面,有些太过分了……
林婉给火小邪仔细施针,在耳后扎了一针后,火小邪就觉得肚子里翻天覆地地难受,简直控制不住地想吐。火小邪一侧身,哇啦哇啦地又吐了一地,这下还真是什么都不想了。
林婉早有准备,按压着火小邪的后背穴位,让火小邪吐个没完没了、昏天黑地。
火小邪好不容易吐完,林婉又从田问那里取清水来,给火小邪灌个半饱之后,再让火小邪狂吐。
如此往复折腾了足足四五次,林婉才松了口气,将银针收好,对火小邪以及众人说道:“好了,火小邪已经没事了,我们不要出声,让他稍微睡一会儿,便无大碍。”
火小邪连番吐了这么多次,全身都吐软了,简直比狂奔半日还累。火小邪双眼一闭,真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火小邪睁开眼睛的时候,左右扭头一看,石室里空无一人。
火小邪也没有叫喊,深吸一口气,翻身坐起,松了松肩头,甩了甩手臂,觉得精神不错,身体也颇为轻松,除了略感疲劳外,与施救林婉前差别不大。
火小邪轻叫一声:“林婉?”可是无人回答。
火小邪一侧身,从石台上下来,飞快地打量了一下所处之地。
这里是一个较为宽大的石室,空无一物,仅在房间顶角点着两盏长明灯,除了正中摆着一张石台,石台两侧还有十多根石柱支撑着屋顶。这种模样的石室,很像是祭祀之用。
火小邪下来走了几步,又叫潘子、田问、水媚儿等人的名字,还是无人回答。
火小邪心中有些紧张,暗想:“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火小邪想到此,脚下也不停,快步向着石室的门外走出。跨出门才发现,还有一道颇长的通道,连着外面。远处的出口,光线明亮,显然是个巨大的空间。
火小邪快步跑出,可只跑了一半远,就隐隐觉得气氛不对,似乎有重重的杀气迎面而来。
火小邪低喝一声不好,加快脚步奋力奔出,顿时一片豁然开朗,显出一个圆形的巨大石室。火小邪根本来不及观察这个巨大的石室是什么模样,眼前更有让他吃惊的一幕!
田问、水媚儿、林婉、潘子、乔大、乔二六人正与一大群黑衣人对峙!且不说田问他们,那群黑衣人足足有五十人,呈扇形分布,要不是半蹲着,要不就是手上结出不同法印,笔直地站立着。这群黑衣人的最前面,站着一个穿着雪白和服的人,正叉着胳膊,半闭着眼睛,神情轻松,好像正享受着这里的气氛。
这群黑衣人,正是伊润广义带领的忍者军团。
火小邪见状大惊,但马上就冷静下来,心想这些人很可能就是水媚儿所说的,隐在日本人身后的厉害角色。特别是最前面的那个雪白和服的男人,似乎从身体里涌出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人胸口发涩。
火小邪刚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飞快地向火小邪扫至,无论哪边的人,都是只看了一眼,立即收回。田问他们如临大敌,纵使潘子这样嘴巴碎的人,竟都不出声叫喊火小邪过来。这个样子,火小邪当然明白,两边人都已认定对手很不简单,略一妄动,极可能是杀身之祸。
火小邪可不是早年的愣头青,他也不说话,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慢慢地走着侧边步,向田问他们靠近。
再说这件巨大的圆形石室,直径足足有四十丈,高度同样有近四十丈,均用石材打造,显得非常地工整。四面墙壁密密麻麻一圈洞口,均与火小邪出来的那个洞口无异。每个洞口上方的石室墙壁上,则嵌着一个一抱粗的火缸,点燃了约有几十个,照得石室内一片通明。
离田问他们不远处的墙壁上,有一道一人宽的裂缝,是这里唯一的破损之处,田问带着火小邪他们,就是从这道直通十里纵横宫的裂缝中走进来的。巨大石室中,分五个角,立着五块颜色各异的石碑,分别是红、黄、青、黑、白,代表着金木水火土五行,各石碑顶上雕有五神兽,即朱雀、玄武、青龙、白虎、麒麟。这些石碑可不普通,高达五丈,四四方方,每面的宽度还有近一丈,碑座不是常见的赑屃(音毕喜,最喜欢背负重物,所以背上驮一块石碑,属龙生九子中一子),而是一个八角石台。石碑各个面上,均刻着硕大的文字,火小邪不敢细看,从行文样式来看,应属于典法一类。
火小邪心想:“莫非这里就是存放五行至尊圣王鼎的主宫?”
火小邪所想不错,这里就是五行地宫的主宫,亦是存放五行至尊圣王鼎的地方!这主宫也被称为大清圣王宫!
原来火小邪让毒发的林婉喝血后,毒气攻心,昏迷不醒,性命危在旦夕。万幸的是,林婉喝了火小邪的鲜血,竟很快安静下来,恢复正常,就是暂时行动困难。田问、水媚儿见状,这才敢上前来,均用各家续命绝学,力保火小邪不至于速死。可火小邪命悬一线,施救困难,田问只能将火小邪扛起,冲入主宫之内,寻了个地气厚重之处,让林婉专心救助。
火小邪排尽体内毒素,昏昏而睡之时,田问感觉到孽气冲天而来,定是有强敌急速接近。田问招呼大家万万小心,本想自己出去查看,但众人一心,暂把熟睡的火小邪舍下,一起出去查看。田问等人还没有走出多远,水媚儿便认出有人隐在暗处,林婉亦凭嗅觉分辨出来人所在方位,田问更是麻利,听两人这么说,即刻带着大家站于地利方位,可攻可守,眼界宽广。伊润广义见这些人如此快便识破了忍者隐匿之术,这硕大的主宫除了五块石碑,就是墙壁上密密麻麻的一层石洞,要想无声无息地接近他们,已无可能,于是直接带着主力出现,排好阵型,打算硬碰硬地与田问他们会上一会。
其实伊润广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田问他们亦是同样难受!要说原因,其实简单,就是这个巨大的主宫内,地面平坦,根本没有放置圣王鼎的祭台,更别说看到圣王鼎了!田问在林婉救治火小邪的时候,已经和水媚儿花了许多心思打探,看过五面石碑,也只能确定圣王鼎应该仍在地下存放,必须找到方法,将地下的祭台升出地面才行。可方法是什么?就非朝夕之功了。
伊而润广义带着忍军潜入主宫,不见一人,不见圣王鼎,觉得奇怪,以为来晚了一步,鼎已被人取走,正在懊恼之余,就见田问他们出现,手中空无一物,并很快道破了忍者的行动,且不做退却,伊润广义方才明白,这些人同样没有得手,也在寻找让圣王鼎出现的方法。
眼下,伊润广义非常清楚一件事,只有出面对峙才是最好的方法,既然已被发现,田问这些人是绝不会当着他们的面取鼎的。田问同样限于两难的局面,若与对方一战,胜负难料;若是暂退,又怎能舍弃此地留给他人。
两派人各怀心事,田问不愿草率迎战也不愿离开,伊润不愿立即冲突且还想利用田问等人取鼎,结果是谁也不愿擅动,已经一言不发地对峙在此近两炷香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