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哑然一笑,倒也安心,抖擞抖擞了手脚,花娘子为他拉开房门,火小邪立即如一条游鱼似的,划门而出,瞬间就无声无息地不见了踪影。
花娘子不禁暗赞一声:“好身手!”
火小邪这几日来,一直束手束脚的,特别是今天穿着身女士和服,颠簸了几个小时才来到这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现在终于可以大展手脚,真是战龙入海,浑身使不完的力气,舒坦极了。
火小邪出了屋子,就如鬼魅一样,四下穿行。火小邪自知责任重大,行动虽速,却没有丝毫大意,悄无声息地把所有可能有异的地方检查了一遍,结果是一切太平。
火小邪也觉得奇怪,如果日本老妇人是甲贺的忍者乔装,怎么附近一带一点忍者的气息都没有?莫非是自己过于谨慎了?看来最终还是要去老妇人的居所监视一番,才能定论。
这处院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日本老妇人的房间,便在妓女们所住的一排平房最顶角处,稍稍拐了个小弯,并不在一条直线上。这种房间布局,对盗贼来说,是最容易得手的,因为进可攻退可守,藏身之处还多。
火小邪见老妇人的房间还亮着灯,径直摸到窗下,做了个身法,倒挂上梁,贴在窗沿最上方,向屋内看去。
屋内简陋得很,也没有什么家具,一床一桌三个木柜几把凳子,一览无余。有汽油灯摆在木柜上,虽不甚明亮,但对火小邪而言,已经足够。那老妇人正盘腿坐在床上,摆弄着针线缝补一件衣服。火小邪看得真切,这件衣服不过是日式常服而已。
火小邪细细打量了一番,没有任何异状,而且那老妇人仔细地缝补,一时半会没有起身的意思。这样一直盯下去,想来不会有什么结果,火小邪正想放弃,另寻进屋探查的手段,未料到那老妇人突然仰头发了会呆,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放下缝补的衣裳,翻身下床,穿上木屐,走到房门边,拉开房门,就这么快步离去了。
火小邪不敢犹豫,身子一翻,先上了屋顶,举目一望,那老妇人拿着电筒,向为慰安妇们准备的“接客”处走去,看样子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火小邪知道这是个大好的机会,侧身挂下屋顶,用手一推窗户,竟随手而开,显然是没有插上的。火小邪倒是愣了一愣,他本以为还要花点功夫,谁知这么简单。
眼下并未有更多的选择,就算是有人故布疑阵,请君入瓮,也必须进去看看。火小邪在窗外监视的时候,其实已经把屋内的每个角落全部细细查看了一遍,微至发丝都没有放过,的确应该是安全之地。
火小邪依旧怀着十二万分的小心,从窗外溜了进来,将窗户掩上,以极快的速度,奔至木柜前,用手指微微压了压柜门,沿着缝隙摸了一遍,没有异状,这才打开。
柜内除了几件日常的衣物和杂用的事物外,并无异常,火小邪于是乎将其他柜子,全部查了一遍,还是如常,任何与忍者有关的东西,统统没有。
火小邪又赶至床边,检查床铺,顺便将老妇人放在床上缝补的衣服提起来看了一看。
可只是这一提,火小邪的心却猛然狂跳不止,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动弹不得!
并不是有机关启动,衣服也没有毒,而是这件衣服本身!
这是,雅子的衣服!!!!
火小邪之所以这么确定,仅是因为衣领内侧,绣着的一朵梅花!有九个花瓣的梅花!而且这种九瓣梅花,天下只有雅子一人会缝成这样。火小邪与雅子夫妻相处多年,雅子的所有衣物上,均被她亲手缝上梅花,绝无遗漏,而且绣工如同一个人的笔迹,用针密度,线头转接,深浅粗细,大为不同。
这件衣服,就是雅子的,绝无第二人!
火小邪连喘粗气,全身微微颤抖,他本以为此行未必能找到雅子,雅子去向不明,万年镇只是有可能的地方之一。谁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雅子必定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老妇人可能是甲贺忍者的谜也立即解了,她能为雅子缝补衣服,是甲贺忍者的低级侍女无疑!她甚至有可能见过雅子,知道雅子身在何处。
火小邪眼中含泪,他多想现在就追出去,将那个日本老妇人抓住,逼问出雅子的下落,可一想起还有烟虫、花娘子、大把子赛飞龙、二把子赵霸等身陷此地,如果自己恣意妄为,极可能陷他们于重重险境之中。
火小邪拳头捏得啪啪作响,极力压住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慢慢地把衣服放好,归于原状,返身退向窗边。
火小邪打开窗户,向着雅子的衣服深深看了两眼,怅然地暗暗说道:“雅子,我会来救你,你等我!要保重!”
火小邪不愿耽搁,火速回了烟虫他们所在的房间。
烟虫他们等得也是焦急,火小邪一回来,便纷纷起身,将他围住。
烟虫眼力敏锐,一下子便看出火小邪有心事,先止住心急火燎的钩渐问话,低声问道:“小邪,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
火小邪低声道:“没事……我已经出去查了一圈,还进了日本老妇人的房间,她的确是甲贺忍者,级别很低,但她没有危险……”
烟虫问道:“小邪,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同生共死,你有心事,不妨说出来。”
花娘子亦说道:“小邪,你一定是见到了什么,你眼下的妆有点花了……你是哭了?”
火小邪惨然一笑,抱了抱拳说道:“谢谢大家关心,唉……我在那老妇人房间里,见到了一件衣服,是我妻子的……她在这里……”
大把子赛飞龙喜道:“这是大好事啊!一举两得!”
钩渐、赵霸也连连点头。
花娘子同样喜道:“小邪,你妻子有下落了,应该高兴才是啊。”
火小邪轻叹一声,说道:“我应该高兴,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糟糕,好像……”说到这,火小邪说不下去了。
烟虫说道:“怕有诈?”
火小邪默默地点了点头。
烟虫嘿嘿一笑,说道:“但小鬼子应该没有想到,我们来了这么多好手,又是用这种方式。小邪,放松点,有时候无巧不成书!”
烟虫话虽这么说,众人心里还都是略微一沉,各怀心思,半晌无人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