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清明前外出了两个多月,此行,他总算为南真找到了“名师”,岭南大慈恩寺的宝象禅师。
“师叔,您要让我出家当和尚?修道之人怎可改换门庭学佛法呢,这是不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师叔没法再教你了,你师伯早年间与宝象大师颇有交情,你还小,凝元一炁归与佛门的武学虽有出入,但是宝象大师皈依前修的就是道家的功法,你不用出家,在寺内做个小沙弥即可”。“那我就见不到你了吗?师叔”。长青鼻子一阵酸楚,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小脑袋。
南真与他相依为命多年,对这个跟他没有血缘亲情,没有师徒之恩的小孩子,他的感情是复杂的。当年在南诏,他和师兄受住持师叔所托教授他一些道家入门心法,只是职责使然,并没有什么义务和道义在束缚他。后来一连串的变故让他们的命运紧紧相连,因为小孩的身世,师兄弟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自己在这茫茫人海之中几乎失去了自我,他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师兄的嘱托,也许是良心的驱使,他不愿多想,这就是宿命吧!
“将来你自己有很长的路要走,师叔不能时时事事替你做主,凡事要用心,凭良心行事是修道者应该一生谨记的原则,那些让你着魔的事物往往是违背良知的,将来行走江湖切记不可贪图一时之快而尽毁前程”。南真泪水汪汪地看着师叔点点头,他知道除了师叔,这个世间已经没有更亲的人了,他不想失去他。
长青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南儿,为什么师叔要你反复看那本《凝元一炁归》吗”?南真摇摇头,一脸茫然。“六年的心法修习,你的混元炁已经小有所成,只是你还缺少了些火候。《凝元一炁归》是咱们这一派几百年前一位羽化登仙的祖师爷留下的要诀,它可不是一般的道家功法”。南真喃喃自语道:“难怪灰衣前辈说我的气很奇怪”,长青又说道:“书中的混元炁是最基础的练气法门,普通人看了书后只知道修习炁劲,把它当成了一般的道家功法来修习,他们却不知道书里隐藏的奥秘。你师伯当年临终时为何交待你对此书要像对自己生命一样去爱护,表面上看,那十六张金箔应该具有更高的价值,而且金箔和书是被包裹在一起的,但其中的奥妙是这样的”。
长青拿出《凝元一炁归》递给南真,“今天我把隐藏在书中的要旨告诉你,你先来拜过祖师爷,正式加入本派”。长青从柜子里拿出一卷竹卷和几张符咒,竹卷打开放在供桌前,然后让南真在桌前跪下。“跟着我念”,南真“哦”了一声,急忙使劲点点头。“弟子南真愿从今日起继承先祖遗志,在将来的日子里把本派凝元之炁传承下去,至死不渝”。南真念到最后的“至死不渝”时有点言不由衷,长青脸色铁青地看着他。“师叔,这么重大的使命您也太难为南儿了,您这么厉害,这样的使命应该由您来完成才有可能成功,我资质不好,恐难承受此重托”,说完,他就皱起了眉头。
“南儿,二十年前,我师父收了两个徒弟,你无尘师伯和我。我虽年幼,但悟性比无尘师兄好,可是我却没有师兄的资质,他修炼混元炁和你一样,七八年了只是身体变得比普通人强壮,气力比常人好点而已。不像我,修习三年就突破了第二层混元炁,七年后就达到了第四层,可是直到如今,我的混元炁却任然停留在第四层”,南真吃惊地看着长青师叔。
“你师伯却不一样,十年后,他的混元炁却一下突破到了六层”。长青默然地望着窗外的天空,眼里划过一丝愧疚、一丝悲凉,南真默默地等待着他再次开口。
“以师兄的能力、胸怀、见识成为本门传人实至名归,我那时心高气傲,常常故意与师兄意见相左,拆他的台”。见师叔久久不言语,南真含泪说道:“师伯临终时说他对不起您,让您跟着他吃尽了苦,您就别太过自责了”。长青抬头看着窗外沉默了好大一会儿。
长青拿起三张符咒,折成一个菱角状一个刀剑状和一个人型状放入大杯中,左手挚杯,右手捏个剑诀凭空一划,杯中符咒突然燃烧起来。接着,端起另一个杯子,等符咒烧成灰烬后倒入半杯水摇匀。然后,他转身面对着南真说道:“南真,我今日受师兄之托将本门衣钵传与你,你可愿意接掌本门信物”?南真看着师叔的眼睛开口道:“南儿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