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身旁的王琪猛地将钟稚琴拉倒在地,并顺势夺过旁边摄影师的摄像机向上一抡击退林先生,这才救下了这个迟钝的姑娘。而找到机会的omid也是眼疾手快,立马连补数枪,将林先生击倒在地。
林先生变得和那个面具人一样皮糙肉厚,他再次爬了起来,又似乎恢复了些理智。可他的眼球却也一起开始脱落,掉在地上,只剩下和叶女士一样的两个黑洞。
他的嘴也被张开一个大大的洞,他想蠕动他的嘴唇,却好像有什么在跟他争夺脸部的控制权,不断拉扯着脸上的肌肉。只有一阵含糊不清的哭丧从他的喉咙里发出:
“救-救-我...他在-吞掉我的...脑......不要丢下我......啊!!”
伴随着一声尖锐尖锐地惨叫,他又一次冲向了女孩们。omid这次接连不断的火力完全没能阻止他的步伐,反而还引来了那对“呆滞”的目光。
这个大男孩转眼就被林先生扑到在地,被迫与之缠斗在一起。omid拼死抵住林先生的手,但对方手上的刺却能自行延长刺下去!他只能靠蛮力和巧劲不断移动它的手,使尖刺多次与自己的脑袋擦肩而过。
陈莱及时捡起了掉在一旁的枪,但缠斗的二人令他根本没法瞄准目标,于是他索性转向了即将被切开的大门,嘶吼着指挥其他人冲上前去帮助omid。
陈莱现在只能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扇门,那道激光。
他的身后,狭长的走廊内,不断回响着那恐怖的嘶吼声,和血肉绽开的声音,和钟稚琴的尖叫声,和......房门打开的声音。
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就差一点点,只要尽快将门打开的话......
”哐当——“
已经开始泛红的夕阳再次进入他们的视线,幸存的可怜人又一次看见了希望。
也是在这时,回过头的陈莱才看清,玻璃里面早已经没有了疯子,所有玻璃门都是敞开着的,一个戴着笑脸面具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
omid见到阳光后,一个箭步冲到林先生身后抓起他的腿和衣服领子,将整个“人”高举过头,转身看到那个面具人和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的疯子们后被吓得停止了一秒的思考,然后用力将林先生投向了他们。
大家都在拼了命地跑下楼梯,可那些疯子更是疯狂。他们直接从楼梯上跳了下来,哪怕腿断了折了,哀嚎不断,也还是要冲向他们一行人!
这里的动静越闹越大,除了身后的疯子们,其他地方也已经有怪物注意到了他们,警局外响起各式怪异的吼叫声。这座村子已然变作了一个地狱入口。
一声耗嘶哑的呐喊从他们身后响起,撕扯着喉咙喊出的呐喊几乎要被更为恐怖的声海所淹没。
陈莱听见了,他好奇地回过头,意外发现警局楼顶还有其他幸存者正在挥手求救。陈莱一行人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余力去救他们?
没过多久,几只肮脏的手,延申到了他们身边,阻止了他们的呐喊。
其中一个男的越过栏杆想爬下来,结果不慎失足跌落。他还没落到地面,就又有一只速度更快的手冲了下来,像根渔叉一样直接刺穿了他的身体,将他抓回楼顶。
这些可怜的人,这些可憎的人。他们非但没能救下自己,还即将拉上其他可怜人给他们陪葬
楼顶的李朗又一次伸出他那些可怕的魔爪,径直地冲向了跑在最前面的世新代表!
其他人也都一起冲了过去,想尝试救下她。那些看似残缺的手比看上去要狡猾得多,每次经过其他人的时候,就会用力抬高到空中,使其他人触碰不到,然后又落回地面拖行着她。
omid不得不停止对身后疯子们的阻拦,调转枪口朝向那只残缺手。连开数枪后,手臂被打断,代表被解放。
剩余四人不敢怠慢,王琪冲上前去帮忙营救世新代表,其他人则连忙赶到武装车处,将车开回来接他们。
接连几个大漂移,车子仅花了不到十秒就开回警局。但当他们再次回到警局时,却还是看见世新代表被另一只手再次拖走,omid和王琪都被其他两只手和几个疯子纠缠着。所有人只能干瞪着眼,看着世新代表在一阵尖锐的呐喊中被拖向了楼顶,成为了陪葬品。
......
副驾上的omid沉默不语,身上的防具也已经是遍体鳞伤。陈莱边开车还得边尝试安慰他。
陈莱早就料到结局不会和现在有多大区别,他并没有多伤感。
omid是真的拼尽了全力想保护大家安全离开,但他终究只是一个稍微强壮一点的普通人而已。
警局外的村子不比警局内情况好多少,甚至更危险。街道上随处可见尸体,房屋都变成了逃难后留下的遗迹。
左手拖着尸体残骸,右手拿着凶器。一个瘦高个儿疯子茫然地盯着他们逃离的车,像是在看新奇玩具。
民宅都被亮黄色的火、暗红色的血和黑色的藤蔓所覆盖。街巷里时不时地传来震耳的枪声和吓人的叫喊。在夕阳猩红光辉的照耀下,一切都是那么地绝望、无助。
钟稚琴靠着窗户,那张可爱的脸蛋上留下了这辈子都难以洗去的悲伤。手中那把与她体型不匹配的铁铲,也已经是只能当纪念品的程度了。她用她最无力冷漠的语气,发出了一声最引人注意的:“天啊。”
剩余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是之前私自离开队伍,去联系救援的张春。
那片地方长满了黑色的藤蔓,张春换了一身沾有一点血渍,整体还算干净的正装。他的四肢、躯干、头,都被撕裂开来分别插在几根藤蔓上。
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不过尸体流下的血液早已干涸,想必他也是刚逃出来不久就遭遇了危险。
钟稚琴看了几秒就别过了头,说是为了止住自己呕吐的欲望。王琪也坐在一边一个人生闷气,她这一路上一直在生闷气。如果真能逃出去的话,她肯定不会在报道里善待这个村子。
一阵广播声在这时响彻整个村子:“请所有仍被困于橡树村内部的幸存者,现在呆在安全的地方等待搜救;请所有靠近橡树村两个出入口的幸存者,立即设法前往出入口区域集合,救援队已到达出入口区域。请所有仍被困于橡树村内部的......”
相当令人振奋的消息,“我们能......”
“嘣!!”相当不令人振奋的动静......
......
......
摄像机拍到几条藤蔓正在移动着,从叫喊声中听得出来钟稚琴和陈莱都昏过去了。
摄像师举着摄像机,第一个从车里爬了出来。他看见这条路的两边遍布了许多的藤蔓,刚才过来的路上还洒落着一些孢子,其中几粒已经只剩残骸。车子肯定是踩到了这些孢子才被炸飞的,我打赌现在这里诡异的生态环境肯定和录像里这些孢子、藤蔓有关系。
王琪此时已经拖着昏迷不醒的钟稚琴爬出了车子,摄像师见状也帮助一旁因太大个儿被卡着的omid从副驾驶位爬出来。
不等omid去帮助陈莱,藤蔓们就开始活跃了起来。靠近路边的omid和摄像师都不幸被藤蔓缠上了,摄像师更是直接被拎着脚倒吊了起来,摄像机也在此时被摔坏,终止了录像。
看样子之后发生的事情只能靠他们的文字记录进行推演了。
王琪本打算上前救援,可越来越多的藤蔓和正在挥刀自救的omid彻底打消了她的这个念头。她觉得自己上去帮忙反而会成为人家的累赘,如果最后他们都逃不掉的话,她的钟稚琴想必也是难逃一死了。
这个女孩不再勇敢,牵扯到钟稚琴,她不得不理智一回。
她强忍着自责的泪水,跟他们连说了几句对不起后,就搀扶着钟稚琴走向了另一头的民居。她必须带钟稚琴找到个地方躲起来,直到钟稚琴醒来再做打算。
走到巷子口后,她自责地回头最后望了一眼他们,她看到摄像师正在被藤蔓从嘴部植入什么东西,omid也已经四肢都被控制住,只得依靠自己的蛮力继续苟延残喘着。还有刚从车内清醒的陈莱......
民居群里虽说安静不少,但也是相当不太平。透过窗户总能看到民居中或被上吊,或被钉死的人们。走在巷子里总能撞上在傻笑的疯子。她不断地躲藏在角落中,靠在钟稚琴身上强忍着抽泣,连鼻涕滴到了衣服上都不敢吸回来。
她强忍住自己的怒火,莽撞,和她自认为的勇敢。只剩她们自己了,她不敢再将昏迷着的钟稚琴置于危险中。
她艰难地躲着,走着,汗水和泪水混杂在了一起。她耗尽所有的力气,做了自己认为值当的所有努力。
远处的街道上枪声不断,街巷里一个又一个疯子怪物都被吸引了出去。慢慢的,像是天黑了,下班了,街巷内终于不再是“人”声鼎沸。
她找到一间看着还算安全的屋子,她用尽自己最后剩下的一点力气,将钟稚琴安置在二楼的一个房间内。脸上是交杂产出的泪汗水,刺痛她每一个仍鲜红的伤口。
她终于敢哭了出来,把头埋进钟稚琴旁边的枕头里,哭到听不见远方街道上的厮杀,哭到听不见小屋大门传来的敲门声......
......
陈莱从驾驶位上,从迷糊中被吵醒,刚睁眼看到的就是王琪的怒视。他奋力挣扎着,好不容易爬出车子,却已经看不见那两个女生的踪迹了。
他回过头,看见一根较粗的长刺,像在在摄像师肚子里爆开了一样,贯穿了他,将他固定在那个位置,几条藤蔓缠绕在他身上。但摄像师还是心存希望,无力地朝陈莱摆手寻求帮助。
在摄影师附近,omid同样在几条藤蔓的束缚中,拼命挣扎着。
陈莱捡起omid遗落在车里的枪,射断了omid身上的藤蔓。omid成功获救后,拉起陈莱就跑,他们都没有再管可怜的摄像师。
他们一直在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他们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渐渐的,他们开始看到了更多的幸存者从附近冲了出来,跟他们一起跑向同一个方向,随行的还有许多千奇百怪的怪物和“人”。
omid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于是陈莱转而赶到他身前带着他跑。
终于,许多的黑色武装人员和武装车辆在他们的视线内出现,数不清的火力落在我们后方。无数地武装士兵冲出来接应逃到此处的人们,在前方呼喊着:“所有幸存者都俯身靠边跑!”
可是omid听到士兵的声音后,反而慢了下来,渐渐停在了原地,陈莱甚至扯不动他。陈莱对着他着急地喊叫着,他却也是无动于衷。
陈莱靠近他,抬起omid的头,才发现omid的脸色已经惨白得毫无生气可言,眼睛里也充满了血丝。陈莱还抱着侥幸心理,他相信获救后前边一定有军医能治好omid的。
但omid只是用虚弱的声音告诉他,已经够了,到这里就够了。几滴夹杂着血的眼泪也从omid的眼角流了下来,他说话都开始带了点哭腔,向陈莱述说着他的不舍,向陈莱告别,之后便是一阵沉寂。
omid忽然猛地推开了陈莱!他留下遗言,希望陈莱不要怪罪自己。
一根巨大的刺此时像是炸弹一样从他的身体里爆开,刺穿了他的嘴和腰,将他固定在了地上。再之后便是被军人拖走的陈莱,无数飞向omid遗体的子弹,和无数的血光,和无数的嘶吼。
......
梦的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这确实是个蛮特别的梦。因为小队里,除了做过这个梦的四人,其他成员目前都确认过是活的好好的,甚至完全没有掺和过橡树村与世新之间的纠纷,这更令人好奇这份录像里的内容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而且在omid的文字记录中还有提到,他隐约听到过陈莱第一次从这场梦中醒来后,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真的只有我这个罪魁祸首逃了出来吗?”
我们还不得知这个梦和录像到底意味着什么,只能暂且断定为已发生过的事情,试着从这座村子的历史事件着手。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录像中出现的部队就是我们此次行动搜寻的目标之一。
但更重要的,还是要继续看他们在后面的表现,希望能为我们带来更多有用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