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懵懵的,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终于下面的贵子不再进攻而是烧房,他们觉得剩下这几十个残废不值得再浪费人力物力,一把大火可以烧尽一切。其实,他们早这么做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但我无法替贵子的指挥官做决定,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杀伤日本贵子。
火光冲天中,隐约觉得有些人影晃动,我原以为是进攻上来的日军,没想到都这种地步了他们还要上来再补几枪来解心头之恨吗?火光中的人影越来越近,我艰难的举起手中的步枪,映入眼帘的却是杨文的面孔,但我还是有些不相信,觉得这只不过是临时前的回光返照罢了。我将手放到他的胳膊上以此来确定这是不是真的肉体,杨文坚实的臂膀告诉我这是一个有体温的人,我又一次看向了杨文一时间差点哭了出来,如果我还有眼泪的话。
“方连长,我们来了...”
我和我剩下的几十名弟兄被担架抬了下去,途径二层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尸山血海,我们的贵子的尸体残肢,被炸出的内脏器官满地都是,在狭小的空间里发生这种频繁的激烈的爆炸,战况就是如此,连日本人都没有时间打扫战场,哪怕是把他们自己人的尸体抬出去。
一场激烈的战斗下来,阵亡士兵的尸体会显示出秋风萧瑟的悲壮感,但是这里没有,这里只有令人胆战的场面,这是一个属于人类的屠宰场,没有一点浪漫,全是血与肉的真实,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愿意回忆这里,据说来支援我们的友军在看到此场面后都忍不住呕吐起来,这不是一场常规的战争,而是动物间你死我活争夺生存空间的厮杀。
经历了这么多,我确实是没有力气站起来了。被抬到一辆卡车上后,我看到的都是来来往往的我军士兵,以及倒在路边的贵子尸体,想必援军来的时候在此处和贵子也激烈的打了一仗吧,而当时在厂房里的我竟没有发现。从下仰望这座厂房,它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辉,几日的战斗早已让他破败不堪,一到三层到处是被炸开的墙洞,如果没有那几根柱子在苦苦支撑,想必它也早已将我们一同埋葬。最令我惆怅的是这周围的几颗大杨树,开战前的它枝繁叶茂,经过战火的洗礼后它只剩下被烧焦的枝干,光秃秃的,那被烧尽的枝丫与树叶如同牺牲的战友再也看不到了。
我们被拉到了后方的医院进行治疗,医生在我身上取出了三枚弹头,五个弹片,医生说还好得到及时治疗要不这条腿就保不住了。但每逢阴雨天气,我的整个右腿都会有股锥心般的疼痛。不过想比那些阵亡的兄弟,我这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个星期后,我靠在床头呆呆的凝望着点滴里的药水在胶皮管里一滴滴落下,我需要放空些精神来恢复精神和肉体上的伤痛。这时文海推门而入,他带来一包慰问品,有罐头香烟洋酒等。
“冯团长,来了”我调侃道。
“来了,看看你狗日的死没死,来看看你小子身上少没少什么零件啥的,别影响你们老方家留后”
“唉,活着比啥都强,我很知足”
“这一阵真是忙的焦头烂额了,部队重建,申请编制武器,战后报告,还有长官部的各种会,以及军统的讯问,我实在是抽不开身,要不也不能等今天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