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夜幕还未完全散去,天边泛起点点微光。
春寒料峭,微风吹过,天地间凭添一丝冷意。
玉清宫内,一扇房门被从里推开,穿戴整齐的云启从屋里走了出来,准备去做早课。
他是个极其自律的修士,对自己的要求堪称严苛。就拿早课来说,云启几千年如一日,从未有一天睡过头。
也正是因为这份近乎自虐的自律,他才能从无数修士中脱颖而出,成为凡间修士和天上仙博弈中的致胜一招。
伸了个懒腰,云启手中拿着洗漱工具,向着院内的水井走去。
从井中打起一桶清水,他轻轻挽起衣袖,将双手浸入水中,随后,运气又掬起一捧井水,洗了把脸。
冰冷的井水让云启瞬间清醒,原本有些朦胧的双眼,也变得清明了不少。
将身体转向昆仑界的方向,他眼中出现几分怀念,直接坐了下来。
云启盘腿而坐,将双手放在双膝上方,开始缓缓转动身体。
他先是从右向下俯身,继而向左旋转、舒身、上起,转一圈后归为原位;接着按照同样的方法,云启反方向又转了一圈。
相同的步骤重复了十几次,云启感觉身子变暖了一些。
在做早课的时候,他会特意封闭体内灵气,保证不会受到周边灵气的影响。
这叫晃海,是打坐前必要的准备工作,可以活动筋骨,避免长时间的打坐对身体产生损伤。
云启第一次做早课的时候,师父就是这么教他的。
所以,即使成了绝顶大修,哪怕是打坐一天,也不会对身体有丝毫损伤,可云启还是一丝不苟,遵循着师父的教诲。
半晌,晃海结束,云启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缓缓开口,开始诵经。
“夫人神好清,而……而心扰之。”
“人……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诵经声在院中响起,可却像是没背熟一般,声音磕磕绊绊,一点不顺畅。
显然,云启颂读的是《清静经》,可他此刻的心境,却一点都不平静。
定了定心神,云启继续开口:“常能……常能遣其欲,而心……”
短短四百零一个字的经文,直到天色大白,他还是没有念完。
又勉强念了几句后,云启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停了下来。
这是几千年来,他第一次没完成早课。
抬起眼皮,云启怔怔看向前方,视线仿佛跨越了万水千山,直达昆仑界。
“师父,完整的祖地气运,我拿到了。该做的准备,也基本都做完了。”
顿了顿,云启继续自言自语:“师父,我准备今天尝试渡劫,这盘下了几千年的棋局,快到收官时刻了。”
缓缓站起身来,他有些惊讶地发现,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自己的身体正微微发颤。
对自己的表现,云启很不满意。修行之人,讲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如今的表现,有些让自己都有些失望了。
云启单手成拳,狠狠地击向自己胸口。适当的疼痛,可以让人冷静下来,抛却杂念。
果然,他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平静了下来。
整了整身上的道袍,云启长舒一口气,迎着朝阳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