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主人回别墅来住,鲁老头开始是有点担心的。不过在放了鞭炮滴了鸡血之后,他认为那些孤魂野鬼应该被驱走了。
没想到,有鬼魂留在了这里,舒子寅遇上了。女佣遇上了,小胖子也遇上了。这些情况比几年前发生的事厉害得多,以致于鲁老头晚上睡在别墅外面的小木屋里时也心惊胆颤。
昨夜吹大风的时候,他就听见了别墅里传来女人的哭声,他不敢出门去察看。
天亮前鲁老头做了一个梦,他在一座有尖顶的建筑里走动,那建筑有点像主人的别墅,又有点像教堂,但已是废墟了,到处是残垣断壁。
突然,他看见他的大儿子坐在一堆砖头上吃饭,旁边是一根即将要倒下的砖柱,他对着大儿子大叫危险,心里一急,便醒来了。
他抚了抚胸口,觉得胃上有点不舒服。窗口已经有了曙光,他知道他在想念儿子了。
鲁老头在这岛上已有4年多时间了。开妈3年有主人一家住在这里,后来守了一年空宅,直到这次主人又来到这里。
他每年春节回家去住上半个月,老婆问,你这工作什么时候结束呢?
鲁老头瞪了她一眼说,你别忘恩负义了,看看咱家的新房子,还有两个儿子,一个读中学,一个开车跑运输了,不是洪于帮助,咱家能有这样的条件吗?
还有孩子他爷,一走到镇上酒馆都要拉他,还不是知道咱家有钱么?
鲁老头对洪于的感激是发自心眼里的。他一直希望在别墅里捣乱的是盗贼,这样他就可以一显身手为主人做点事了。
只是老天不给他这种机会,别墅里的怪事显然是他使不上劲解决的。
“小狗仔,今天运气怎么样?”洪于的声音使鲁老头在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他看见洪于正拿着一根鱼杆走过来。
洪于下乡当知青时鲁老头才13岁,这“小狗仔”的小名从那时起被洪于一直叫到现在。不过,鲁老头听来很亲切的。
“今天的鱼很滑。”鲁老头为自己的一无所获解释道。
洪于“嗯”了一声,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一扬手,将直线甩向湖面。
“伍钢说木莉的脸上有阴气,像是鬼魂附身似的,你觉得呢?”洪于盯着水面问道。
鲁老头一惊,想着今天上午和木莉一起收拾花园的时候,她的脸色是不太好看,动作也比平常迟缓一些。“也许是她的身体不太舒服吧。”鲁老头回答说。
“这女孩子挺可怜的。”洪于说:“你得多关照一点。”
鲁老头连连称是。他觉得洪于这次回岛后起了很大变化,除了关心人之外,更明显的是成天呆在岛上,不像以前住这里时基本上见不到人影,不是在城里办事,就是在岸上的旅游公司过问经营情况。
而一回到岛上时,总会接着跟来许多人,晚宴时总是高朋满座。
而一到周末,还会来更多的人,这花园里还举办过舞会,袒胸露背的女人在彩灯下摇曳,有点像电影里的画面。
鲁老头想,洪于的变化与这次出现的女人有关。以前,洪于也常带女孩到这里来,但都是住上一两个晚上就离开了。不像舒子寅似乎是要长住这里。
另外,洪于对舒子寅很尊重,好像还有点畏俱,以前从没看见过洪于这样对待女孩。
每天,洪于在岛上散步,早餐和晚餐时会和舒子寅呆很长时间。其余的时候他说舒子寅在阁楼上写作,他会上楼去一会儿,但很快就下来了。
他爱坐在水边的沙滩椅上抽雪茄,长久地一言不发。有时也钓钓鱼,但多数时候都不怎么说话,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这使鲁老头看见了知青时代的洪于。那时他就不爱说话,在大河边去游泳会躺在河滩上看云彩像睡着了一样。
鲁老头当时只有13岁,他好奇地成天跟着这位知青大哥。他喜欢听洪于拉小提琴,喜欢陪他去大河边游泳并且在岸上忠实地守着他的衣服。
当洪于躺在岸上似睡非睡的时候,他会摘一朵南瓜花去碰他的鼻子。
而夜里,他可以教给他许多夜间捕鱼的方法,这使洪于大开眼界。
而今,30年过去了。洪于又像当年那样安静下来。
李刚看完电子版小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瞬间就想到了邵庭,失去了才懂的很多东西。他决定把邵庭再追回来。可他至从不住校了,他的床位就被一个名叫肖申克的同学给“霸占”了。
因为没有多余的床位给李刚,他只能被迫继续在校外过着“有房一族”的自由日子。再也不用到点就关灯睡觉的生活了。
李刚一个人也是无聊,他想叫张详出来陪陪他,其实是想问问邵庭的情况。
“张详,最近也不联系我了?”李刚有些不满。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看看手机有多少个未接电话。。”张详念叨着“我现在在柳条镇,等我回去再说。”直接挂断了李刚的电话。
李刚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未接电话就有108个,其中邵庭打了15个,剩下的都有班主任,张详……
“这下死定了,居然忘了这几天有班主任的课了。”李刚是欲哭无泪啊。
好面子的他始终不敢给邵庭打电话,说明当时的情况,那也是一时气话。
张详却又以家中出事,逃脱了班主任的课程。去了一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江南。
在江南有这么一个地方,它的四面是青山环抱,围出中间一小片低地。一条清溪从山里流出,蜿蜒辗转至低地,成为一里多宽的河流。
低地冬暖夏凉,土地肥沃,天长日久,虽然是与世隔绝的地方,不知怎么竟然有了人烟,逐渐成为一个小镇,这便是柳条镇。
柳条镇出现于什么时候已不可考,全镇总共不过十多公顷的面积,从镇头几乎可以一眼看到镇尾,一色的鹅卵石小路,两边是杉木搭的屋子,檐角如鸟翅般飞翘,奇特而煞有情趣。
小镇隔绝在深山之中,四周几十里之内都是山林,离最近的农村都有70里地。
镇上居民很少出门,也极少有外客来访,所幸天时地利占尽,耕织尽够自给,因此除了婚嫁之外,小镇基本与外界没有联系。
居民淳朴天真,心胸宽放,自有镇以来,竟然无人生病,且都长寿,多半活到90多岁寿终正寝,宛如神仙。
小镇前的那条河,说深不深,说浅不浅,镇上的孩子们自小就在河里玩耍,也没有大人照看,竟然没有一个人淹死。
镇上的人都认为上天格外眷顾,也就分外惜福,律己甚严。
全镇大约三百来人,平日鸡犬之声相闻,小镇里发生什么事情,半个小时内就全镇皆知了。
这一天,镇里的两个孩子到山上玩耍,因为贪看两边的野花,不觉渐渐走远,进入山林深处。待到两人发觉,已经寻不见回去的路了。
这两个孩子大的约8岁,小的才5岁,都不是很懂事,不由着了慌。大的还说要喊人来领他们回去,小的却已经哭了起来。
那一个本来想着自己年长几岁,应当要摆出长者的风范,无奈被这哭声一撩拨,自己鼻头一酸,可就把什么风范都丢到一边,也跟着大哭起来。
哭声虽大,可惜山深林密,小镇里的人半点也没有听见。眼看天渐渐黑了,风吹草动,在小孩子眼里看来都是说不出的可怕。
这时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伴着卡拉卡拉的树枝折断声,仿佛是有个什么野兽正在靠近。
两个孩子头脑里立刻涌出平日爹妈说的山鬼猛兽之类故事,吓得瑟瑟发抖,抱在一起,连哭都不敢再哭。
眼看着那声音就到了跟前,忽然听得张详问道:“这么晚了,你们不回家吗?”
见一个大哥哥出现在了眼前,两个孩子见了人,喜出望外,争先恐后报告自己的迷路经过。
小孩子连哭带说,难免有许多发音不清的地方,而那女孩耐心极好,听他们说完,便一边一个牵着他们的小手,慢慢往柳条镇而来,一路上给他们说了许多故事,听得他们眉飞色舞,浑不记得要害怕了。
张详一路行来,仿佛对路径极熟。
大的那个孩子仔细打量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哥哥,你不是我们镇上的吧?为什么认识路啊?”
张详笑一笑:“我是到这镇里来走亲戚的。”
“那你的亲戚是谁呀?”孩子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