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过去了。

盘坐在乱石堆上的张烨身上亮起了耀眼的光芒，而后，缓缓睁开眼睛，眼透露出无比的喜悦。

终于，三星圣阶新晋了！

吞噬先前的那些生灵珠，加上塞西亚给予的海量高品质晶核，还有魔力之眼的浓郁魔力和法则，让他的修炼速度如坐火箭一般暴涨。

而后，他便看到了盘坐在草坪下的塞西亚。

他身上，魔力在涌动，周围的风都被他引动，环绕在自己周围。

他在为自己护法么。

张烨露出笑容。

在他看来，这是个很不错的人呢。

张烨醒来，塞西亚也睁开了眼，露出微笑：“恭喜突破。”

“也多谢你为我护法。”张烨说道。

“现在您要回去了吗？”塞西亚问道。

张烨轻轻点头：“嗯啊，该回学院。”

塞西亚沉默片刻，道：“在此之前，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你说。”

“您说……我们有资格，去要求一个作恶多端，唯利是图，满身罪孽的人，以美好待人么？”

张烨一愣，随后陷入了沉思。

而塞西亚则是望着张烨的面庞，等待着他的回答。

片刻，张烨的声音传来。

“没有。”

“为什么？”塞西亚问道：“就算是善人，也没有么？”

“没有。”张烨摇摇头：“没有人会有资格，去要求另一个人去做违背他意愿的事情。”

“就算我们是善人，就算我们是圣人，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去引导，去帮助，而不是去要求。”

“因为我们根本没有经历过恶人之苦。”

“没有人天生就是恶人，一定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导致他成为恶人。”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塞西亚眸光更亮，又问道：“那这个世界上，有天生的恶人么？”

闻言，张烨缓缓道：“有人说，人性本善，亦或者，人性本恶。”

“但我觉得，人性本天真。”

“每个人生下来都是纯净无暇的，是一张白纸，他未来是善是恶，还得看在纸上留下的痕迹。”

“你不可能要求一个真正在温暖与阳光下成长，受过优秀教育的人，去做罪恶之事，他的道德和教养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同理，你也不可能让一个从小饱经风霜，在痛苦长大的人去以美好待人，这对他不公平。”

“是善是恶，只能从客观角度去审视，却不能以自我去评判，甚至批判。”

“否则，这所谓善恶，就失去了说服力。”

闻言至此，塞西亚脸上的笑容，已经展露。

他最后问道：“那您说，罪孽深重之人，能得到救赎么？”

“为什么不能呢？”张烨笑道：“我的老家有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但其实很多人都只看到了表面，而没有看到其的深层和涉及的因果。”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里的屠刀，指的是罪行，恶业。”

“首先我们要知道，为何那人会拾起屠刀？”

“是因为生活的艰难，是因为他人的恶意，还是因为种种原因，这些，是他成为恶人的原因。”

“也因此，要让他能认识到自己的罪行，让他能改过自新，比让善人做一百件善事还要更难。”

“而改过自新，也不能只是口头说说，而是要去做。”

“放下屠刀的【放下】，是去弥补先前犯下的过错，而这，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恶人能够得到救赎，但他先前犯下的罪孽越重，放下【屠刀】就越难，也就越难以得到救赎。”

“但若有一天大恶之人真的放下了屠刀，那么，他一定会很快成为一个美好的人。”

闻言，塞西亚眸光华如星彩一般绚烂，他露出笑容，用力点点头。

“我明白了。”

张烨笑着点点头，而后道：“那我先回去了。”

“我们以后还能再见么？”塞西亚急忙问道。

“如果你愿意，那么我相信会的。”张烨笑道，而后转身朝远方飞去。

塞西亚望着他的身影，轻声呢喃：“烨，你真的有资格来审判我。”

“我突然……有些期待那一天了。”

他脸上露出了温柔而病态的笑容，而后笑着朝远方飞去。

他的笑声被风带出了很远，透着轻松与喜悦。

心念已经通达，自从赛克城的魂灵们得到解脱，他的心结，也彻底解开了。

他不会停下复仇，但他也会开始尝试着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以及，去给予这个世界更多的美好。

他不寻求完美的救赎，只寻求自在通达。

他开始向外飞去，飞离了幽暗之地。

这是他这么数十年以来，第一次出这个地方。

阴云不在，阳光洒落。

他闭上眼，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圣光……来得有点晚啊……

但……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