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仵作既然开了头,便接着说他爷爷,他老爹加上他,三个人见过的高处摔落下来的尸体没有一千,也有七八百具的,有脑袋摔得粉碎的,有摔得四分五裂的,甚至有摔成两截的,面朝下胸膛着地的真的是十分罕见。
并且根据他检验尸体的丰富经验来判断,吴伯身上的这种伤势,倒是很有些像是被正面飞来的高速沉重东西砸到胸膛上面的造成的。何仵作曾经在边境上的云州呆过一段时间,当时西戎人一度来攻城,那些攻城的蛮子被城墙上面的滚木擂石正面砸到胸膛,或者是投石机抛飞出来的石块打到胸膛,就和老管家身上的伤势极其类似。
当然,侯府上怎么会有滚木擂石和投石机呢?所以何仵作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当成一个笑话来说的。至于微笑着的林封谨有没有当成笑话来听,那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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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里面自然是一片愁云惨雾,加上大部分人都去了山庄上面避暑,留下来的人更是人人自危,加倍的显得冷清无比。
林封谨首先是去了花园,就像是事前料得到的那样,一无所获。尽管林封谨体内的五神苏醒,但他的实质也只是五感比常人强大的普通人而已,不是超人也不是变态,不可能一来就知道真相了。
然后林封谨去了马厩,马厩那里同样是没有获得任何的线索,毕竟时间已经相隔得太久。
最后去的地方。则是吴伯出事的那里,他是从侯府的摘星楼上摔下来的。而摘星楼是用来宴客和招待的地方,可是近期内侯府都没有这个相应的计划,不知道老头子跑到那里去做什么,然后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林封谨看着他摔死的地方,默然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上面道:
“我得上去看看。”
这个要求当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当林封谨走到了摘星楼顶部。发现这里是一个装修得十分豪奢的大厅,不过旁边有着许多的子包厢,很显然,在宴会开始的时候,主人会叫出歌姬在大厅里面献艺,随着宴会的进程越来越深,自然是会发生一些**的事情。当众宣淫这种事情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接受的,所以这些子包厢就是方便他们做某些淫荡的事情用的了。
而吴伯跳下去的那个窗户,则是开在一处小包厢内,而不是在大厅当中。
这是一个利好消息,林封谨眼前一亮,毫无疑问。狭小的空间对于保存下来一些特殊的气味拥有很大的帮助。
这里显然已经有人来过,所以包厢里面的陈设颇为凌乱,林封谨却是走到了那一扇窗户面前,仔细的打量着,他忽然挥手。让闲杂人等出去,然后面色凝重的对着李虎道:
“吴伯应该不是自己跳下去的。”
李虎沉声道:
“哦?”
林封谨指着那窗户道:
“吴伯已经是老人。身材佝偻,他要跳下去的话,一定有一个爬上窗台的过程才能跳下去,不可能一跃而过,但你来看,这包厢当中装修得异常的华丽,窗框的边缘装饰的这软木雕刻精美,甚至会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偏偏却不坚硬,用指甲都可以刻出痕迹。倘若吴伯有爬上窗台的行为,那么体重都放在了一只脚上的时候,这窗框上不可能不留下痕迹。但事实上,你看窗框上面,半点儿痕迹都没有。”
李虎听到了林封谨的推断,顿时悚然道:
“那他是被人......推下去的?”
林封谨眯缝着眼睛,尖锐的道:
“一个人倘若是被活生生的推下去,明知必死,那么不可能是毫无挣扎的,那么窗框上也会留下痕迹,因此,这位吴伯被退下去之前肯定情况就十分糟糕了,要么就是被打晕,要么就是被灌醉,要么就是被下了药........”
“但是,这些行为可以说都是有迹可循的,我相信倘若真相是这样,那么你手下的仵作应该是可以查得出来的,被打晕的话,脑袋上不可能没有伤,被灌醉的话,酒气一定是抹不掉的,被下药的话,我相信你手下的仵作也一定是知道轻重,肯定在验尸的时候不会忽略掉这关键的一点。而吴伯身上却也只有一处致命的伤势,更奇特的是,仵作觉得这一处伤势不像是跳楼摔成这样的。”
李虎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那么少爷你的意思难道是?吴伯是先被杀死,他的致命伤就是胸骨塌陷了下来,然后才被人从这摘星楼上面抛下来,让其余的人误会成吴伯自杀跳楼而死?”
林封谨淡淡的道:
“若我没有猜测错误的话,好像是这样的。”
李虎忍不住道:
“可是少爷你莫要忘记了,仵作说吴伯的伤势很像是滚木礌石或者是被投石机砸到的伤势,他人在侯府里面,又怎么会遭受这样的重创,这也太离谱了吧。”
林封谨微微摇头:
“这个狗屁侯府里面离谱的事情还少了吗,再添一件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站在这个堪称富丽堂皇的包厢当中,默默的看着那精美的窗户栏杆,林封谨忽然缓缓的道:
“我现在忽然发觉,这个案子的水很深啊,襄樊知府病得真是时候,你看你能不能病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