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骑中人,此时已经是重新聚集在了林封谨的面前,排得整整齐齐,无论人马都是万籁俱寂,一丝声音也不发出来。
“做得好,歇着吧。”
林封谨点了点头,对他们挥了挥手。赤骑便跟随着人散去,这时候林封谨才对着周围那些惶恐无比前来围观的百姓拱手道:
“这些耳朵,都是从东海贼人身上割下来的,请大家不要惊怕,我只是以此来告慰一下城破时候死难的无辜百姓,凶手已诛,在天有灵的话,可以安心的去了。”
这些百姓刚刚遭受了破家之痛,满腔的痛苦和愤懑情绪都无处发泄,听到了林封谨这么一说。顿时很多人都立即的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接下来跑来这里悼念亲人,拿这堆血耳朵当祭品的络绎不绝,这些人悼念过后,打听到了林封谨是季家的亲戚以后,多数都会朝着季家磕个头才走。
这时候林封谨盘算了一番,觉得自己对季家可以说是恩也施了,威也立了,而季家里面应该是最顽固的老人也是死得差不多。应该不至于对自己耍什么滑头,便去很干脆的找到了季员外。
此时季员外当然很忙,不过再忙林封谨这样的客人也是不敢怠慢的,立即就下令沏茶请上座。林封谨也不废话,很干脆的笑道:
“其实这一次小侄前来,除了来替陆师看看之外,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想要请阿叔帮忙一下的。”
季员外听林封谨这么一说。心中有些疑惑,最初的时候在想莫非是要钱?但是刘伯那早就说了,林家富可敌国。从林封谨身边带的这些奇人异士也看得出来他绝对不差钱,便纳闷的道:
“林公子乃是我季家的救命恩人,但有所命,自然是竭尽全力。”
林封谨长叹了一声道:
“不瞒阿叔说,我现在看起来还好好的,其实呢,生下来便有心口剧痛的隐疾,遍访名医,都说我活不过二十五岁。”
林封谨却是故意说谎,把事情往严重里面了说,让季家根本就不可能有推脱的余地。
季员外一听立即就变色道:
“这,这可怎的是好?!”
林封谨却道: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在二十岁的时候,却是侥幸遇到了一个脏道士,却是看病若神,他说我这个病是先天来的,那么就得用先天的方法来治,所以开出来了一个方子,叫做冷香丸,其中的一道药引,则是要天下第一香茶小侄却是听陆师说,东家之子,茶道无双,天下第一季叔,小侄的命就在这里了,也不知道季叔肯不肯救。”
林封谨这话说完,野猪已经是踏前一步,眼神已经是变得凶残无比了起来,显然季员外若敢嘣半个“不”字,就是要当场发飙的情形。此时的季府上下,无不知道这位“猪爷”猛悍无比,凶恶异常
不过这时候,林封谨却是发觉季员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十分精彩,有三分不甘,三分无奈,还有三分委屈,最后终于长叹了一声道:
“此事本来乃是我们季家的禁忌,老夫打算是将其埋到了坟墓里面去,不告诉任何人的,既然公子问起来,又和你是性命攸关,也只能如实说出来了。”
林封谨万万没料到,这东家之子的事情竟然在这里出现了波折,那心中的窝火劲儿没得说,可是他观人无数,季员外的表情动作什么的都丝毫没有作伪的,便只能深吸了一口气道:
“恩,我听着。”
季员外叹息道:
“我们季家当中的东家之子,全部都是一脉相承下来的,从长房长脉当中诞生。要成为东家之子夫婿的话,只能入赘,不能娶走,入赘以后,东家之子生育的都会是女儿,同时继承东家之子的名号所以当年其实我是不反对家姐和陆兄的婚事的,只是陆兄这等人物,又怎么可能甘心入赘呢?所以”
林封谨点了点头,觉得这确实是个悲剧,不过又想起来了一个问题道:
“那么假如东家之子未嫁,或者说无后怎么办?”
季员外道:
“这种事情虽然少见,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所有的东家之子,都是从长房长脉当中诞生的,那么就会从季家的血亲嫡脉里面挑选一位来继承。”
林封谨愣了愣道:
“挑选?怎么挑选?是去世的东家之子指定?”
季员外微微摇头道:
“不,不是的,季家能够绵延至今,又怎么没有点特殊的地方呢?东家之子,自有历代传承下来的信物来决定其身份,这信物便是一只耳环,叫做胭脂目。历代的东家之子都有绝色,都不会佩戴任何的首饰,只有胭脂目这一件饰品。”
林封谨愕然道:
“胭脂目?”
季员外叹息道:
“是的,这耳环哎,你没有见到过,你见到了就知道了,那根本就不能叫耳环,而是一滩水,一个深潭,能将你的目光都吸进去!真的东家之子,哪怕是没有耳洞,也一定能戴得上胭脂目,不是东家之子,哪怕是勉强套上去,不用手按着,下一秒也就滑出来。”
“并且,这胭脂目还有三大特异之处,第一是水火不伤,似乎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动得了它,第二,寒家绵延传承这么久的时间,也决计不是没有过破家的时候,最狼狈之时,祖上被人阴谋暗算得甚至连奴仆什么的都做过,可是,这胭脂目哪怕是被夺走甚至卖掉,一定会在每个月的初十这天回到东家之子的身边!第三,除非是东家之子本人,想要染指胭脂目的,晚上一定是噩梦连连,除非是去主动忏悔,否则的话,若诅咒一样不死不休。”
林封谨听了以后正色道:
“这么说起来,这胭脂目还真是个有灵性的物件儿了,难怪得能用它来做挑选东家之子的信物。”
季员外苦笑道:
“我说了这么多,却都是必须要介绍清楚的东西,要不然的话,你待会儿听起来就会没头没脑了。家姐是上一代的东家之子,自从和,和陆兄有过那一段之后,心中便再也放不下其余的人了,因此终生未嫁。”
林封谨听了季员外的话,心中也是十分震撼,也是世事无常,估计陆师也想不到吧,当年的那一面,竟然就是永诀!不过他嘴巴里面也只能宽慰道: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在所爱的人的心中留下来的是自己最美的一面,也是一种幸福吧,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去拜祭一下。”
谁知道季员外竟然叹着气,摇头道:
“说实话,你的这个简简单单的要求,我却是做不到因为这件事实在是诡异到了连老祖宗都弄不明白来龙去脉的地步,甚至,我连家姐究竟是生还是死都不清楚!”
林封谨此时开始竖起来了耳朵,他看得出来,季员外绝对没有说谎,而他要讲述的,却应该是一件十分诡秘的事情!
“那是十三年前的事情了,庚申年的四月初七,因为初八是爹的忌辰,无论如何都是要家祭一下的就像是昨天那样啊,家姐的丫鬟忽然很惊恐的跑来说,家姐不见了!”
“她的闺房里面,没有人,她的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甚至脂粉盒什么的都没有用过,看起来晚上根本就没有在房中睡觉了,只有胭脂目这只耳环摆放在了被褥当中我记得很清楚,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姐姐还对我笑了笑,没想到这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林封谨沉吟了一会儿道:
“那么,你刚刚说,这胭脂目耳环十分神奇,会自行回到主人身边”
季员外苦笑道:
“事实上,家姐失踪以后,胭脂目并没有消失,所以说基本上可以认为她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