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庭若大概是随了唐衣浔的性子,一点都对这些花草上不来心,有时候只觉得好看,但若要真心地去细细观察或者照料,她太明白自己是绝对没有那个耐心的了。
她幼年的时候也见过春日宴的场景,唐衣浔便是将那春日宴的地点放在这主院里头的,往鹅卵石的路边上摆放一些桃木或者梨木制成的雕花镂空桌椅,然后吩咐了伙房多做上一些鲜花饼的糕点茶点,摆盘很是好看,再加上唐庭若那个时候对甜的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一不小心便会吃到撑,随后在后面的好几天里都觉得肚子不舒服。
现在想想,倒也觉得很是可爱。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的长公主府似乎格外热闹,这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贺隐摇着他那一把骚气的折扇,一边左顾右盼地,一边走过来。
唐庭若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了头去继续写字,,一边说道:“今儿个都是怎么了?怎的一个两个都往本宫这儿跑?”
听唐庭若这么一说,贺隐忽然来了兴趣:“一个两个?之前可是还有谁来过?”
唐庭若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将她的这些折子捻了起来,摆在贺隐的眼前,问起他道:“贺先生见多识广,不如看看本宫这一手字如何?”
贺隐原本是进来看见唐庭若在认真写字的时候还颇为有一些不屑,在他的印象里,唐庭若就是一个连巴蛇都敢随便放养的狠毒女人,再加上外边对唐庭若的各种谣言,便使得贺隐对她越发地不屑起来。
但在看见她这一手龙飞凤舞力道十足的字的时候,却只觉得脸颊上一片火热,竟觉得心中一股羞愧。这一手字看似杂乱无章却又乱中有序,劲道十足又带有一丝女子的柔弱,刚柔并济,融合得堪称完美。
就算是他写了这么多年的字,都很难能够达到这个境界,一时间只记得说:“殿下一手好字,小生无从评价。”
大概读书人天生便对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十分敏感,所以在走近时见着了唐庭若的文房四宝,便时越发震惊了起来,这些东西可都不是什么凡品。
就单说这一个砚台,他记得是几年前西域的贡品,莫非是被唐秦桑这般随随便便就给送来了长公主府?传闻说唐秦桑对这个外甥女十分宠爱,就现在看来,此言哪里是非虚?简直是实得不能再实了好吗?
“阿月姑娘?”
这时刚好阿月过来给唐庭若送糕点,贺隐便习惯性地叫了她一下,唐庭若没有抬头,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只低头将那最后一张折子给写好了,随后大方落笔,然后好心提醒着贺隐道:
“对了,刚才谢意来过了,就在你来之前一小会儿。”
唐庭若一直都觉得贺隐对谢意的感情不一般,这贺隐对谁好像都是一副谦谦君子陌上如玉的样子,唯独见了谢意,马上就暴露出了本性来。唐庭若呢,虽然不是个多么良善的人,但念在今天心情好,便帮他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