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毕,二人以袖遮面,一饮而尽。
之后各家代表亦献上祝贺,将香茗一饮而尽。聂英与蓝臻羽互视一眼,了然彼此眼神──喝茶当喝酒,糟蹋!
其实他们喝的,正是陆家提供的芳茗。想是以后蓝臻羽都不会再说聂英糟蹋好茶了吧。
云门门生陆续送上糕点、小菜、甜果等等,蓝逸尘向身后勾了勾手,俩小辈凑耳过去,听得让他俩随便干啥去。说白了,就是让蓝家俩小辈自由了。
二人听了自是高兴,嘴角一扬,便齐齐朝云中君作揖,安安静静离开了女娲台。
各家代表见蓝家俩小辈离了,也纷纷让身后小辈离开,除了风青。
聂英与蓝臻羽前脚才离开女娲台的范围,就听到后边传来白云飞的叫喊。二人惊诧回头,才发现同窗都来了。
一众少年会合,聂英讶然:“冠杰兄,我以为你会留下学习呢!”
金冠杰明白他在说什么,笑道:“家君说今日不过吃喝闲聊,不重要的,明日再留下便可。”
聂英点点头道:“也好,至少还能自由一日。不过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忽然开了个天下大事的壶!冠杰兄,金宗主还是挺疼你这儿子的!”
金冠杰欣然点头道:“聂公子说的倒也没错,回头金某可得好好谢谢家君。”
白云飞道:“说起来,咱们出来归出来了,可要做什么去?这不与前几天没两样吗?”
金冠杰道:“不如找个地方,我与你们说说这几日我都去了何处?”
聂英欣然:“好呀!冠杰兄如此主动,定是去了不少有趣的地方!”
那么问题来了,该去哪儿?
一众少年心照不宣,看向了站在后边的陆苓。他察觉到几双视线,抬眸看去,沉默片刻,道:“可。”
少年们不约而同笑了出来,聂英道:“陆师姐真懂大伙儿!”
陆苓沉默不语,迈步前往在水一方。其实他压根不想懂他们,他只是有在旁听对话而已。
从高处一路向下,好不容易到了在水一方,座位照旧,陆苓主动沏茶去了。
聂英道:“冠杰兄,在听你游历之前,我想先问问你对风棋代表一事作何感想?”
金冠杰愣了愣,道:“风公子乃风宗主独子,与我情况相当,参加蓬莱盛会并不奇怪。至于作为代表,风宗主野心勃勃,问道亦不作评,自是不会参加蓬莱盛会。让风公子参加,无非是想告知天下,风家未来的主人是谁。”
蓝臻羽悻悻然:“冠杰公子说的有理。不过此举实在有辱世家,那风棋昨日还是问道学子,今日便成了盛会代表。那风幸志当代表都比他好!”
唐禹轩一手撑着下颚,一脸兴致缺缺,道:“管他呢?反正风家未来就是他的,而这天下早入了皋兰风氏虎口。”
白云飞敲了敲他的头,道:“就你事不关己,别以为唐门地处偏远就不关心。那把麒麟火迟早会烧到你家的!”
唐禹轩抬手乱挥,待白云飞的手抽回,他摆出一张凶恶的表情瞪了过去,怒道:“烧就烧!看是奇珍异兽厉害,还是我家蛊虫厉害!”
奇珍异兽……
白云飞听到这词儿,忍不住发笑道:“还喊他们奇珍异兽,我看你才是奇珍异兽!别再逞凶斗狠了,再怎么扮还是挺可爱的。”
“……”
唐禹轩霎时脸色惨白,全场静默片刻,聂英嫌恶地道:“白云飞,你真恶心!”
白云飞一愣,看了过去。
蓝臻羽皱眉道:“恶心!”
白云飞又是一愣,视线也飘了过去。
白陌桑其实也想帮腔的,可他终究是不敢说的。金冠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看向唐禹轩,寻思片刻,道:“金某觉得白兄所言不差。要论可爱,在场确实无人比得上唐公子。”
他说得倒是正经。聂英与蓝臻羽噗嗤一声,拍腿大笑起来。白陌桑当即捂住了嘴。
唐禹轩脸色更加惨淡,惊恐地看着金冠杰。他想,要论天真,在场怕是也没人比得过金冠杰了。
这时陆苓正从茶水间走出,他捧着茶盘,不知当不当走过去才好。
他终究被聂英喊了过去,蓝臻羽还主动分盏。
一众世家公子先饮茶几口。聂英道:“冠杰兄,再打扰一事,你说游历之前,先听听我们在云水镇的遭遇!”
金冠杰欣然:“云水镇?好啊,不知诸位都遇见了什么?”
他原以为就是些吃喝闲聊,所见所闻,风光景色等等,可在除了陆苓外的同窗们一人一句讲得天花乱坠,金冠杰惊喜万分。
这次唐禹轩倒是没故意出卖白云飞说金家有机关兽的事了,但金冠杰倒是自己说了。
聂英兴致勃勃地道:“冠杰兄,你向来喜欢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不是对机关兽啊木甲术什么的有些研究?”
金冠杰浅笑道:“倒也没有研究,就是知道些皮毛,但还是做不出来的。我家门那只机关兽,是藏武阁建好后,家君遍寻偃术大师,前后耗了将近一年才做成。那时我都还未出生,是我修成金丹那年,家君让我将灵力灌注到机关兽体内,此后机关兽便也认我为主了。”
少年们听得又惊又喜,白陌桑道:“金公子,不知你家机关兽是何形状啊?”
金冠杰道:“是只金虎,与一般老虎等身的。”
聂英笑道:“倒是符合你们金家!说起来,冠杰兄,你家该不会真有养老虎吧?”
金冠杰摇摇头失笑道:“没有的。据说祖辈是有养过,不过家君比起活物,更偏爱神兵利器。我倒是养了只花猫。”
一众少年心内齐齐讶然:“金冠杰竟然会养猫!”
白云飞愣了愣片刻,恍然道:“啊!我好像见过那只猫!上回去金家拜访时,前脚才踏进槛儿,就看到一群人追着一只小猫后面跑!”
金冠杰道:“小花生性顽皮,让白兄见笑了。”
小花?
这明显是那花猫的名字了。聂英打了个冷颤,道:“冠杰兄,你能不能起别的名字?上回云中君喊我小花儿,我现在听到什么小花就浑身不对劲……”
金冠杰寻思片刻,偏头道:“那金某改唤花花?”
“噗!”
除了聂英与陆苓,其他公子都笑了起来,这起名的本事简直糟得有趣。聂英铁青着脸道:“罢了罢了还是不改名吧!不说猫了!冠杰兄,你说你都去哪些好玩地方了吧?”
金冠杰一脸疑惑,也不知到底改不改名字。他寻思片刻,暂时想不出其他名儿,索性作罢,将这几日的所见所闻说了个遍。
蓬莱盛会第五日。这几日世家少年们都闷得慌,一来是自由时间少了,且金冠杰除第一日是自由的,其后整日都待在女娲台上;二来是各家代表所谈之事真的太过无趣,先是悼念唐安生几把,又夸赞唐迭易几把,各家再互相谦夸几把。于少年们耳里听来眼里看来,全是官腔浮夸之态。
而云中君一日来一日不来,第五日倒是来的日子。案上仍旧空空如也,云中君的桌上放的从来就不会是吃喝之物。
随侍的少年们也被安排了小座在后边,幸亏也有吃有喝。聂英还能与蓝臻羽闲谈,偶尔探头去隔壁座位骚扰陆苓。唐禹轩本就巴着自家兄长,倒也不会无聊,就是隔壁坐的是陆苓,无法闲谈可惜了些。金冠杰倒是认认真真在“旁听学习”。白云飞也还有白陌桑陪着,只是前有白常之,他俩还是得注意仪态的。风青仍旧那般畏畏缩缩,整天下来都不见得说上一句话。
其实这五日来,风棋都是安安静静的,只有被点到了名儿,或谈到风家,他才会所有响应,但都避重就轻,简答不问。不过这日午后,一名风家门生凑到风棋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常日面无表情的风棋竟扬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