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发什么呆?怎么不说话?”
唇间溢出的热息极为突兀地在空气中飘起一股薄雾。
七月盛夏蝉鸣不息,气温高地人头晕目眩,但吴宜却穿着泛旧发黄的毛衣和长裤,僵直生硬地立在地上。
司绒愣愣地应了声,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耳朵有些嗡鸣地回过神来。
“我一醒来整座楼都空了,找了很久都没看到人,上来六楼就碰到你了。”
司绒与吴宜面对面站立,相隔很近,甚至能看的清楚他脸上发青的下眼睑,咧起的唇角勾起一个不太大的弧度,厚重镜片遮掉瞳孔里的情绪。
吴宜好像一直都是这副模样,神色刻板,情绪少有起伏,几天没见变得略显憔悴孱弱。
司绒撇开眼,避免和他发生对视,轻声询问道:“‘捉迷藏’重启了,你有像之前那次一样收到它发来的地址短信吗?或者也可能是机械电子广播?”
他问出这句话的心情十分矛盾。
既希望吴宜知道地址,以便他能顺利抵达完成任务从而通关副本,又私心不希望吴宜收到那条短信,这说明他们是一样被人所庇护遗忘。
而不是作为知情者,却能在此时此地安然无恙。
吴宜闻言表情未变,毛衣的高龄划过脖子有点刺挠,他自然地抬手轻轻抓了抓。
拉开衣领口的一瞬,司绒耳聪目明地捕捉到他颈侧发灰的乌青勒痕,好几道交织重叠。
吴宜似有察觉,很快就放下了手,平静答道:“你如果要去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司绒心里咯噔一下,不明显地往后退了一步,顺势问:“所以是在哪里?”
吴宜伸出手,在他强撑冷静的五官前随意摆了摆,哼笑了一声,不答反问:“你以为现在脚下站着的地方是六楼吗?”
他停顿一秒,死死地盯着司绒稍显苍白的脸蛋,没什么情绪继续道:“这里是七楼。”
“男寝这么多年,很少人知道其实还有一层楼――在地底下。可能也有知道的,不过我猜测他们都已经跳楼了,从礼堂的那扇落地窗。”
司绒覆着睫毛轻微颤了颤,捏了捏掌心,道:“谢谢。”
没有再问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的蠢笨问题,而是最后细声细气试探了句:“你一直住在六楼吗?六楼仅有的那几间宿舍?”
吴宜下意识抬手扶镜框,迟疑的动作显出点惊讶意外,动了动嘴唇,没有遮掩道:
“不是,我家境不好,宿舍一年的住宿费用虽然也不贵,但对我来说并不好承担,所以我一直住在顶楼的杂物室。”
司绒压着视线点点头,微卷发梢跟着乱颤。
三言两语跟吴宜道别后就忙蹬着拖鞋朝楼下跑,仓促地都忘记问在那间储物室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太奇怪了,说不出来的感觉,上一次还挺正常的,今天像是被人夺舍附体了。”司绒长吁一声。
他刚刚从转身跟吴宜交谈开始,一直不自在地吊着一口气。
0528引导道:【但人只会是一个人,你想想是为什么。】
司绒眉梢锁在一起,皱巴巴的样子古灵精怪,边犹豫着向负一楼走,边启唇道:“该不会其实他本来是纪京瓷和封白,只是戴了张吴宜的人-皮面具来吓我?”
语气认真到天真。
没等0528回应反驳他,自己先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否定道:“可是纪京瓷和封白挺喜欢我的,封白还给我留了字条,他们应该都不希望我去冒这个危险。”
0528:【……】还知道自己很受欢迎,又不是他苦着粉嫩脸蛋跟它装哭装可怜的时候了。
司绒撑着下巴,突然严肃地偏了个题:“系统,你不许对我无语。”
又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