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来得太快太突然,甚至还没有实感,有一瞬间,裴祤宁以为这不是真的。
她甚至也在给自己洗脑,不可能,这不可能——
可当唇与唇之间温热的触感传来,她清晰又迟钝地感受着周时聿的温度,逐渐从嘴唇蔓延至全身。
一切只发生在半秒内,裴祤宁回过神,倏地推开身上的男人。
周时聿衣领被她拉扯得微乱,脖子下锁骨若隐若现,莫名透着几分暧昧。
他似乎也没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反应过来。
裴祤宁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你——”
周时聿作为被动完成这一切的人,饶是平时再冷静沉着,现下也有几分怔然,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被裴祤宁突然的起身堵回去。
她连鞋都没换,就那样穿着拖鞋一瘸一拐往外走,甚至可以说是跑。
“站住别动!”裴祤宁头都没回,只背对着他伸出一只手阻止,“别喊我,也别跟着我。”
周时聿只能站在原地,就那样看着裴祤宁连瘸带拐地逃离了自己的家。
房里重新恢复安静,是那种极致过后的安静,静到针落可闻,静到周时聿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空荡荡的客厅里,裴祤宁的高跟鞋还在玄关放着,细高跟,很漂亮的款式。
周时聿站了会,又坐下无奈地按着额角。
以为自己在阻止一场可能让大家尴尬的画面,却没想到发生了更戏剧更尴尬的情节。
顾不上崴了的脚,也好像被惊得没了痛感,她一口气逃出公寓,在路边匆匆拦了辆出租车。
车门关上,毫不知情的司机说:“乘客您好,请系好安全带。”
司机又说:“美女,安全带扣一下。”
裴祤宁这才好像回了几分魂魄,草草系好安全带后,深吸口气用手蒙住脸。
她都干了什么……她刚刚到底在干什么!
她是和周时聿接吻了吗?
刚刚情况太混乱,她想拉着周时聿,周时聿也想拉着她,结果两人连拉带拽的,就发生了这样狗血的事。
……疯了疯了疯了。
裴祤宁觉得如果现在面前有个坑,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把自己埋起来。
前排的司机时不时瞟一眼裴祤宁,见她上车就抱着个脑袋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关心道:“美女你没事吧,要送你去医院吗?”
裴祤宁:“……”
她现在的确想去医院……接氧气。
裴祤宁感觉全身都被周时聿压着亲了一口的余感笼罩着,快呼吸不过来。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不让去想自己竟然和周时聿接吻了这件事,跟司机说:“师傅,放点歌。”
司机哦了声,马上打开车载FM,里面旋即传来电台主持人轻快的声音,“好啦我一个吻》,希望大家今天都能收获一个甜蜜的吻哦~”
裴祤宁:???
暧昧的旋律很快就从音箱里传来——
“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吻在我的脸上,留个爱标记~”
“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吻在我的心上,让我想念你~””
裴祤宁:“……”
“关掉,马上关掉!”
司机吓得一个手抖,赶紧关掉音乐,小心翼翼看着身后这个情绪不大对劲的女人。
裴祤宁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想听首歌转移一下注意力都要被提醒自己刚刚干了什么愚蠢又疯狂的事吗?
手机这时忽然响。
裴祤宁低头滑开。
是周时聿发来的:「我只是想拉住你,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抱歉。」
裴祤宁闭上眼睛,没回,也不知道怎么回。
她也想当意外没发生过,可这是吻,是真实地和一个男人唇对唇的亲吻,也是她的初吻。
还是跟从小到大拌嘴不停的人。
她要怎么才能若无其事地当没发生过。
司机感受到裴祤宁不稳定的情绪,大概也是怕遇到麻烦,暗中加快车速,没一会就把人送到了翡翠湖。
裴祤宁刚下车,就看到老王子守在门口,好像早知道她要回来似的。
果然,见到她,老王子赶紧迎上来,“小姐您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在上班吗?”
裴祤宁不想说话,径直朝房里走。
老王子虽然早已经收到周时聿的消息,知道裴祤宁崴了脚回来,但还是要装作才发现的样子,大吃一惊,“小姐您的脚怎么了?云禾,快拿冰块来!”
……
裴祤宁受伤不是小事,佣人们跑前跑后,找药箱的找药箱,找冰块的找冰块,找医生的找医生。
家里忙成一团,只有裴祤宁一言不发,回家后就上了二楼卧室。
她在沙发上坐下,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佣人们陆续给她送来缓解伤处的药物和冰块,把她围成一团伺候。
裴祤宁脑中一片空白,也不说话,就那样坐着任人摆弄。
云禾认真把她的脚消了下毒,又抹上药膏,轻轻搁在沙发上,上面放着冰敷包。
做完这一切,云禾看着一直心不在焉的裴祤宁。
“姐姐。”
“姐姐?”
连着喊了两声,裴祤宁好像才听到,抬起头,“什么。”
云禾疑惑地打量她,指着自己的嘴,“姐姐,你……”
裴祤宁脸一红,突然就好像被戳中了什么似的炸了毛,“我嘴怎么了?有,有什么问题?”
她边说就边跳起来拐进了卫生间。
云禾一脸莫名:“……?”
我只是想说你今天的口红颜色很漂亮啊。
裴祤宁心跳得厉害,关上卫生间的门,仔细对着镜子打量。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嘴唇好像和平时不一样,好像更红了些。
红得像是,周时聿故意留下的,吻过她的证据。
裴祤宁忙拧开水龙头,手接水,各种洁面卸妆产品齐上,一遍一遍地冲洗着自己的脸。
就这样认真洗了六遍脸后,裴祤宁抬起头,看镜子里的自己。
皮肤有水珠往下滑落,干净白皙,吹弹可破。
心里那股莫名的无措总算被压下去一点,裴祤宁拿毛巾擦干净脸,走出卫生间,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可屁股才挨到沙发,她的身体就好像有记忆唤醒功能般,一下子又想起刚刚在周时聿家里跌落沙发的画面。
周时聿嘴唇的温度倏地爬到裴祤宁脸上,粘在唇上,着了魔般无法驱赶。
脑子里甚至还有个声音开始喊:
“裴祤宁,你才亲了他1次。”
“初吻1次怎么行?”
“1次会出事的,你以后的爱情都不会顺利。”
“你爱情里的所有第一次,一定要以6次开始才会永远幸运。”
“如果不是,不幸将会降临。”
……
裴祤宁觉得自己平时买包买6只,洗手洗6次这样的行为已经很离谱,没想到强迫症的心魔竟然在这个时候发作。
亲6次?她是疯了吗。
裴祤宁闭了闭眼,努力摒弃这些杂念,开门拐去了家里的sap室,进去便吩咐美容师:“给我做唇部护理,深层清洁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