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聿衬衣袖口挽了半截,领口随意松开,若隐若现地露出里面的皮肤,有种说不出的禁欲感。
裴祤宁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有点眼熟,只是稍稍一想,便马上回忆出——
那天两人跌落沙发后,他被自己拽乱的衣领也是这样的。
有点诱惑,有点暧昧。
被压制的画面蹦了一个出来,两个三个就紧随其后地,以燎原之势在裴祤宁脑中铺开。
脑中那个挥之不去的声音又来了。
“机会来了,还不赶紧完成剩下的5次?”
“你看看,今天你们差点就出事。”
“这是我给你的提醒,也是警告。”
“6次,一定要6次才可以避免不幸的发生!”
……
裴祤宁闭了闭眼,努力把这些变态的念头往下压。
她压好电脑,本想赶紧离开,可转身前忽然又想起周时聿说的脱敏疗法。
“面对我,别逃避。”
“越怕什么,就越看什么。”
“看得多了,就习惯了。”
周时聿的话就好像对抗那些心魔的定神针,裴祤宁冷静了几秒,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脱敏时间。
周时聿现在的样子和那天接吻时一样,这种还原场景的大好机会,她就应该多看。
看到失去兴趣,看到不再那么敏感,看到那些变态的念头不再攻击自己。
于是裴祤宁深吸了口气,又镇定在对面位置坐下来,手撑着下巴,专心开始了对周时聿的脱敏治疗。
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就那样看着周时聿。
从头发丝开始,全神贯注,每一个毛孔都不准放过。
安静的卧室里,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一个阖眼休息,一个修炼脱敏大法,谁也没打扰谁。
看着看着,裴祤宁脑子里开始走神地有了许多画面。
他对自己说后果自负时的样子,
他在飞机上握住自己的手,
自己帮他调整领带时的他的眼神,
他为自己披上西装,他挽住自己……
他们认识那么久,那么熟,可到今天,裴祤宁忽然觉得和周时聿才认识一般。
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未曾在过去十几年里出现过,她对他有了莫名的热忱和新鲜,甚至是……
不知道算不算心动的感觉。
提及心动——
裴祤宁倏地回过神,被冒出的这个想法惊了一下。
大概是身体因此产生了轻微的动作,周时聿也被吵醒,睁开眼睛,蓦地就看到了坐在自己面前的裴祤宁。
无声无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四目对视,裴祤宁张了张嘴,反应迅速地拿起还没送出去的西装说:“我来给你还衣服的。”
周时聿不傻,从她略不自然的眼神里看出她在撒谎。
他摘了眼镜,轻哂望过来,“是吗。”
……
裴祤宁知道自己的解释很无力,但还是强行挽尊,高冷道:“不然呢,大半夜你觉得我还能干什么?”
说完也不等周时聿继续,故作淡定地转身离开,“睡了,晚安。”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裴祤宁才摸着怦怦跳的胸口松了口气。懊恼自己不该听信这人胡扯的话,什么脱敏疗法,她感觉自己越看越敏感,越看越想亲是怎么回事。
次日清早,酒店工作人员准时送来了早餐。
裴祤宁起来的时候,周时聿已经在会客室坐着,孟泽在旁边,大概在跟他汇报今天的一些工作行程。
裴祤宁打着呵欠走到餐厅坐下,看一眼周时聿,“你不吃早饭吗?”
孟泽积极道:“周总在等您起床一起吃。”
周时聿:“……”
周时聿睨孟泽,眼神似乎在说他多嘴。
裴祤宁打了一半的呵欠因为这句话卡住,才睡醒的朦胧感也瞬间因为这句微妙的暧昧而清醒。
她昨晚睡得不太好,所以早上起晚了点,但也只是相对于周时聿这种作息严格的魔鬼而言。
见周时聿入座,裴祤宁清了清嗓子问,“等了我很久?”
周时聿:“一会。”
“噢。”
两人坐在一起吃早餐,都没说话。
记忆中这样的画面已经是十年前,那时候每天早上裴祤宁慢吞吞地揉着眼睛下楼,而周时聿总会帮她先热好牛奶,等她坐好了,才陪她一起吃。
落地窗外的阳光浅浅落到两人身上,虽然两人都默不作声,但无论是裴祤宁还是周时聿都清楚,漫长的十年时光过去,他们对彼此的依赖和照顾从没变过。
饭后,周时聿去房里换衣服,裴祤宁和孟泽留在客厅,刚好孟泽把工作安排又跟裴祤宁汇报了一次。
今天主要是去赵氏的工业园区参观他们的生产流水线。
三人出门,林蔚和其他一行助理团队都已经等在门外。
赵家在南亚算是有门面的,今天光是来接周时聿和裴祤宁的车都有三辆,每辆车牌都很霸道。
连号的0,连号的6,连号的8。
周时聿并不是很讲究这些门面,直接上了第一辆,可等了会却没见裴祤宁上车。
他回头去寻,却见孟泽开车门坐了上来。
孟泽不好意思地指着后面,“周总,裴小姐让我坐前面来,她和林助理在后面那辆。”
周时聿皱了皱眉,也没深想。毕竟总共就20分钟的车程,她想坐哪就坐哪,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嘱咐前排的司机开车,朝目的地出发。
路上,周时聿漫不经心地看车外景色,无意中发现孟泽在按左手的大拇指。
他随口问:“怎么了?”
“没事。”孟泽笑了笑,“刚刚您去换衣服,我在客厅等您时,随意按了按右手的关节,按完后裴小姐非要我再在左手按一次给她听,我左手关节不太灵敏,按了半天才按出声响。”
“可能是觉得好玩。”周时聿没太在意,语气有点宠溺,“她有时候是有点小孩子性格。”
孟泽点点头,“是吗,我差点以为她有什么强迫症呢,非得听6下才舒服。”
周时聿轻笑了笑,只当是清早和助理闲聊,可只是须臾,他唇角的弧度莫名敛起,好像从那句轻飘飘的玩笑话里回味过一丝被自己忽略的端倪,缓缓转过头:
“你说什么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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