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裴祤宁脸颊满是红晕,不清醒地抬了抬头,“你谁啊。”
周时聿愣了愣,怎么都没想到她是喝了酒。
他直接走进去,把门关上。
裴祤宁身体摇摇晃晃,眨了眨眼睛,好像也看清了面前的人,“周时聿?”
“等会。”裴祤宁好像自己都不太相信似的,又揉了好几遍眼睛,自言自语,“我一定是喝出幻觉了。”
周时聿在京市,怎么可能大半夜出现在自己的公寓。
周时聿看着满地的酒瓶,心疼又生气,“疯了?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裴祤宁一听皱了皱眉,“你骂我?”
她伸手用力推周时聿,“你一个我幻想出来的人敢骂我?”
周时聿被接连往门外推,有些无奈,扣住她的手把人抱到沙发上。
“坐好。”
裴祤宁:“……”
她就不坐好。
裴祤宁一下子又晃悠着站起来,气势汹汹地盯着周时聿,微顿,又委屈地哭起来,“你以前都不会这么凶地跟我说话的。”
裴祤宁一哭,周时聿就彻底没了办法。
他最怕裴祤宁哭,小时候是,现在也是。
“我没凶你。”周时聿努力解释。
“你有。”
“……”
周时聿叹气,理了理她凌乱的长发,语气软下来,哄似的问:“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裴祤宁满脸泪痕地看着他。她不说话,只是仰头看着他,后来又一点点靠近他的脸。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周时聿几乎能感受到从裴祤宁呼吸里传来的炙热酒气。
他犹豫要不要后退,却又卑劣地等待着什么,裴祤宁的唇越来越近,就在彼此快贴到一起时——
她忽地垂下脑袋,整张脸埋到周时聿肩头,哇地一声哭出来:
“我做的项目失败了,为什么……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加了半个月的班,我做了几十页的方案,为什么还是不行……呜呜呜为什么。”
周时聿:“……”
周时聿没想到裴祤宁是因为这个喝醉酒。
他压下起伏的心跳,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哪有人第一次就——”
话还没安慰完,怀里的人又嚎啕大哭,“都怪你,呜呜呜呜呜呜呜,都怪你!”
如果不是青春里有个他,裴祤宁也许不会独自出来这样打拼,她熬过很多孤独的夜晚,情感都寄托在学业上,却不想第一次就重创失败。
可周时聿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懂这句责怪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想着算了,人都醉了,说的话也不能当真。
便随她心意,“嗯,怪我,是我不对。”
裴祤宁抽泣着抬头,“你知道自己错了?”
“嗯。”
“那我原谅你了,我们和好。”
“好。”
裴祤宁突然就笑了出来,从桌上拿起一瓶酒,“那我们来吹瓶!”
“……”
周时聿怎么可能陪着她疯,把人架在沙发上坐好,“我去给你放水,洗个澡,早点睡。”
裴祤宁直接跳起来趴在他背上,“那你跟我一起洗。”
周时聿:“……”
女人喝醉都这么可怕的吗。
后来花了很长的时间,周时聿才连哄带骗地让裴祤宁单独冲了个澡出来。
看着她上床,帮她拉好被子,关掉灯。
黑暗中却被一双手拉住,“你不准走。”
周时聿安慰她,“我不走。”
开一盏小灯,周时聿看着裴祤宁睡。
等她呼吸逐渐平稳,他才悄悄关上门来到卫生间。
身上的衬衣沾满了裴祤宁的眼泪,湿粘粘的,很难受。
周时聿脱掉衬衣,简单冲洗了下,找出吹风机,打算吹一吹再换上。
谁知吹着吹着,突然就看到杵在门口的身影。
裴祤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醒了,扒着卫生间的门,幽怨道:“我就知道你要走。”
周时聿差点没吓死。
他有些猝不及防,连件换的衣服都没有,就这样裸着上半身回裴祤宁,无奈道,“我真不走。”
裴祤宁盯着他的肌肉,“我不信。”
“……”
“除非你陪我睡。”
“……”
后来那晚,周时聿被逼无奈地躺到了裴祤宁身边。
以裸着上半身的方式,和她拥在一起。
裴祤宁洗过澡,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可酒气同样浓。
她身体柔软地依附着自己,一双手生怕自己要走似的,紧紧搂着他。
黑夜里,他们像一对恋人,肌肤暧昧地贴在一起。
梦呓时,裴祤宁朦朦胧胧喊他的名字,“周时聿。”
周时聿没睡,“嗯?”
裴祤宁却没了下文。
她也许在做什么梦,梦里有他。
周时聿很清楚裴祤宁喝醉了。
但即便是醉后的这一点肌肤之亲,也还是贪婪地刻进了他骨子里,在后来的许多个日夜,食髓知味。
周时聿借着朦胧的灯光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从稚嫩到青涩再到如今的模样,一点一滴,都住在自己心里。
虽然很难,但周时聿还是竭尽所有地去克制,没做那个趁人之危的人。
那是他人生中,生理上最难熬,但情感上却也最满足的一个夜晚。
当然,一切美好都在隔天清早戛然而止。
周时聿几乎没怎么睡,天蒙蒙亮时才不小心睡了过去。
裴祤宁宿醉醒来,有些懵,摸了摸胀痛的头,试着想坐起来,却一眼发现身边躺了个男人。
还是个……没穿衣服的男人。
裴祤宁头皮一麻,几乎是瞬间清醒。
她心跳加快,以为自己喝多了和谁有了一夜情,虽然身材看上去很正,可她怎么能做这样荒唐的事。
裴祤宁乱成一团,慌乱之下抬眼去看那人的长相。
而后不敢相信地怔在那。
几秒后——
整个公寓传来裴祤宁惊天动地的声音:
“周时聿!你这个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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