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桌对面,周时聿脸上看不出什么,他一贯这样,旁人根本无法从他脸上获取他此刻的心情。
只见他淡然系了系西装的扣子,而后站起身。
他的团队也都跟着站起来。
裴祤宁看到周时聿朝自己走过来,最后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恭喜。”
裴祤宁心跳得有点快,但还是体面地回握住他,“谢谢。”
说完这句,周时聿和团队就离开了现场。
其他公司的负责人也都在离场前流程化地上前来恭喜裴祤宁,直到他们都退场后,会议室里,裴祤宁才问VM的创始人:
“为什么会选君庭?”
对方笑了笑,“坦白说,君庭的报价不是最高的,但我们的管理层认为君庭的方案更适合VM,而且,裴总您的诚意也很可贵。”
裴祤宁没想到君庭竟然不是靠价格的优势赢了华越。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团队的方案和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但裴祤宁眼下来不及去分析这些,她匆匆感谢对方并敲定签约的时间后,快速回了家。
裴祤宁想见周时聿。
她绝对相信周时聿对她的心,但这并不是周时聿一个人的事,他背后还有华越,和自己一样也有很大的团队在努力,如果竞争失败,他的团队会不会对他有怨言?
裴祤宁回到别墅,家里空空的,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她觉得奇怪,给老王子打电话,被告知说是周时聿让他们先下班的。
老王子说:“少爷让我们走,说想要单独待会。”
裴祤宁:“……”
完了。
他一定是难过了!
裴祤宁挂掉电话,赶紧在家里找起了周时聿,找了半天才发现这人在酒窖。
裴祤宁进去的时候,看到周时聿手里拿了瓶红酒。
裴祤宁心里当时就咯噔了下。
周时聿虽然能喝,但通常并不是一个会主动去喝酒的人,家里打造这个酒窖,也是想存点好年份的酒,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喝一下。
现在这个时机来找酒,多少有点不正常。
周时聿看到裴祤宁,睨她一眼,“这么快就回来了?”
裴祤宁嗯了声走上前,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问:“你是要借酒浇愁吗。”
周时聿:“?”
裴祤宁低下头,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可能不太开心,可是……可是。”
裴祤宁不知道怎么安慰周时聿,安静了会,忽然叫他,“老公。”
周时聿:“……”
两人结婚以来,裴祤宁很少会叫周时聿老公,可能是从小一起长大,总觉得老公肉麻,她直呼大名更自然。
但现在,她主动叫了。
听到这两个字,周时聿忽然觉得整个酒窖的冷气都被融化了似的。
他一颗心被化得稀巴烂。
有些贪心,他低声说:“再叫一遍。”
裴祤宁眨了眨眼,“再叫一遍你能开心点吗。”
“不知道。”周时聿学她说话的方式,“你先叫了再说。”
裴祤宁便看着他,又喊:“老公……”
刚刚在会议室里那个眼神气场都自信强大的女人,如今在自己面前,温软可爱得像一只小猫。
周时聿喉结微动,没想到一个称呼就能轻松瓦解掉他。
“老公……别不开——”
裴祤宁没说出口的“心”字就这样被周时聿封在了嗓子里。
明明酒窖被冷气环绕,周时聿却用一个吻让四周变得热气腾腾。
好像不管多少次,裴祤宁依然会对周时聿的吻无法抗拒,她仰头回应着他,不知过去多久,忽然听到他声音低哑说:“我没有不开心。”
周时聿稍稍分开了些,鼻尖抵着她的,又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下,“我只是想找瓶酒庆祝下。”
裴祤宁怔住,“庆祝什么。”
“庆祝,”周时聿微顿,“今晚可以跟老婆睡了?”
裴祤宁:“……”
无语,这人好不正经,亏自己刚刚还担心他难过。
裴祤宁哼了声,压着上翘的唇角转身离开,“烦不烦啊你。”
周时聿轻笑,拿着选好的酒跟上去。
两人回到一楼餐厅。
周时聿拿了杯子,把酒先倒到了醒酒器里,然后让裴祤宁坐下,说,“等会,马上就好。”
裴祤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他关上了厨房的门,大概也猜到他要干什么。
怪不得要提前让老王子他们下班,原来是想自己亲手上阵。
果然,十多分钟后,两份七分熟的牛排被端到了餐厅桌上。
跟着食物一起出来的,还有周时聿手里充满香气的花。
裴祤宁被他这一连串的操作搞到不知所措,只有翘到天上的嘴角在真实表达她的心情,“你干嘛啊。”
周时聿说:“恭喜裴总。”
裴祤宁抿抿唇,接过花,“周总好大方哦,真的不生气吗。”
周时聿低头笑了笑,“我生气干什么,我很开心好不好。”
这样的项目华越每年会参与很多,总不可能每次都赢。
周时聿揉了揉裴祤宁的头,缓缓说:“我觉得,我家宁宁已经能独当一面,不再需要我了。”
裴祤宁笑容停住,下意识便接道:“怎么会。”
“……”
就算裴祤宁现在可以独当一面,那也是因为知道自己身后站着周时聿。
他是她最大的底气和勇气。
“我需要你。”裴祤宁认真看着周时聿,真诚地说:“任何时候都需要。”
周时聿盯着她,顿了顿,突然意味深长:“今晚需要吗。”
“……”
“你能不能正经点!”裴祤宁嗔笑着打了周时聿一下,给两人倒了酒,“先陪我浅喝几杯再说。”
周时聿原以为的浅喝几杯,最多就是一两杯意思意思,毕竟裴祤宁对自己的酒量应该有非常正确的认识。
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开心了,他根本拦不住这人。
“别嘛,我今天真的好开心,就这一次好不好?”
裴祤宁这么说了,周时聿也不想扫她的兴,便由着她多喝了几杯。
但周时聿很快就后悔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酒精的后劲儿开始缓缓上头时,裴祤宁又开始了熟悉的话语——
“周时聿,我们结婚是不是没喝交杯酒。”
“呜呜呜我要跟你交杯。”
“我还要洗鸳鸯浴。”
“裴总今晚点播的节目是……鸳!鸯!戏!水!”
周时聿:“……”
周时聿怎么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看一次裴祤宁表演。
怎么说。
这人的发挥非常稳定,比起伦敦那次,甚至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越来越猛。
鉴于上次裴祤宁事后赖账不承认的行为,周时聿一边“嗯”“好”地应付她的各种虎狼之词和揩油动作,一边淡定拿出手机对着她,“刚刚那句说的什么,再说一次。”
裴祤宁脸蛋红红的,抬起头,抱着周时聿的腰又撒娇地重复了一遍:
“老公,我们去床上大杀四方好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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