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檀灭不记得自己被封印了多久。

这位大献末代的太子经历了一场惨痛的失败。

除了澹台一族在海外的基地龙雀岛被毁灭，大献王朝的澹台后裔也悉数灭亡。连带他自己也被别人设计，遭到暗算，被上古封界之门打入一片未知时空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

当他怒吼着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荒芜的虚空，这里并没有物质存在，是比宇宙最黑暗最深邃的地点还要黑暗的虚空。

“不行……我要回去！”

“我不能被困在这里！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是大献最后一个皇帝，我还要统一天下……我要完成前人未竞之事！我要光复大献！”

一开始，他愤怒、咆哮、狂吼，发泄自己的怒气，可是数天之后，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折腾，也脱离不了这个时空。

这是一个完全静滞的、几乎无限的虚空，澹台檀灭被困在这里。

虽然这里确实没有物质，但是却有五扇巨大的青铜门户，悬浮于更高的领域。

无论在那一个角度，只要尝试向上抬起头，就会感觉像是在头顶的方向，存在那五扇门户，还有更远距离的一轮漆黑的太阳。

那是比自己所处的这个空间，更高维度的一个区域，他无论往那个方向移动也无法脱离，因为这个时空也没有距离、方位、长短这种概念。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对于自己的状态，澹台檀灭也不清楚，他被封印到了一片远离物质世界，也不属于神行网道，介于虚空乱流之外，位于天道源流与大千世界交界之地。

这是完全脱离物质的时空，也无法与外界产生一丝联系，因为这又是一个受到隔绝的奇异空间，属于大千世界之外的虚空。在这个时空里，哪怕是时间也只是一种概念：这里相当于无限中的一瞬，又相当于一瞬中的无限。

从某种角度来说，澹台檀灭被卡在这个奇异的时空里，这种脱离物质的时空，应当是连接着天道源流与物质世界的一扇门户。

只是，这是个存在于大千宇宙外界的门户，也就是物质宇宙之外的外在宇宙。

澹台檀灭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明白这一点，当他理解自己被放逐出了物质世界后，他的心是绝望的。

本来，他是有极大的可能性，突破仙道位阶。

至少在龙雀岛的那场大战之中，他可以说是触碰到仙神位阶之法则，拥有了突破的可能性。

然而这一切都结束了，在被困在这里后，就算能够成就仙神又如何，这是个时间定义模糊不清的时空，在这里无论待多久，也只是相当于坐牢罢了。

澹台檀灭的时感过了一百年。

他在这个时空已经百无聊赖，一开始，他还有尝试参悟道法，整理自己修炼的各种法门，试图把自己修炼的《万祖山》和《无劫海》两种道法融为一体。

一百年的时间过去后，他早就放弃了这一切，不再修炼，又过了一百年，澹台檀灭实在太过无聊，又开始重新修炼。

渐渐地，他耗费了两百年时间，发现虽然这里没有天地元气，但是可以凝聚自己的不灭性灵，尝试凝聚出仙道根基，性灵是自身的成就，与天地外界无关，就算没有天道源流的助力，也能够慢慢凝聚出来。

应该是通过这种方式，澹台檀灭竟然意外的以另一种方式，半步踏入了散仙道途。

他没有完善的仙道法则，只是不灭性灵已经凝聚出来，最多无法寄托于大千时空之中，但也也可以称之为伪散仙。

轰！

就这样继续置身于这片荒芜时空里，也不知道经历了多久，澹台檀灭突然睁开双眼，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吸力。

“这是什么？这鬼地方还能出去！”

他话音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卷入，就好像是被冲入马桶一般卷入下水道里，然后被排出。

“我自由了！”

刹那之间，澹台檀灭感受到了周围弥漫着磅礴的天地元气，他立刻哈哈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澹台檀灭，终于自由了！”

就在他狂吼之际，周围的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也注入他的体内，仙道法则碎片也在迅速凝聚。

澹台檀灭不知道踌躇多少年，实际上距离那一步也没有多远，这一刹那，他就要成就仙道，真正意义上踏入散仙层次。

“千秋苦海种金莲……出尘香艳离诸秽，照体光明射九天，一步踏就大罗仙！”

他大吼一声，身心之中无时无刻都在发生极烈的蜕变。

成仙！

成仙！成就无上仙途！打破一切桎梏！

轰隆！

澹台檀灭手中掐诀，刹那时间，一股冥冥中的神力猛地灌注在了他的身躯上。

这是仙道的气息。

澹台檀灭真的要成仙了！

就在这时，一个淡淡地声音缓缓响起。

“澹台檀灭，你命中注定无法修成仙道，天道之下，一切宿命皆归于命运，无从更改！”

这是贺平的声音，他在冥冥之中，激活了上古封界之门，更是以“小我轮”这无上至宝，扭转了命数，影响了澹台檀灭的命运。

在他的心灵之中，第二天道之力流转变化，世间的所有物体，都显现了出来自身的命数轨迹，几乎是一眼之间，他就看穿了过去现在未来。

也就在这一刹那，澹台檀灭的自身命数，也以一种无法言喻的状态产生了改变。

他本来就快要成仙，突然眉头紧蹙，一张脸上显露出前所未有的痛苦、狰狞和扭曲。

“这……这是什么啊？！”

下一秒，一种险恶的气息出现在了澹台檀灭的身体上，他的躯体也不再往“仙躯”的方向进化，盖因来自宇宙之外的一种前所未有的灾劫、畸变、扭曲，降临到了他的元神和肉体上。

澹台檀灭在虚空中膨胀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球体，他确实拥有登临仙神位阶的机会，只是受到自身命数的影响，一旦他踏入仙道位阶，就是他自身的死劫。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当初那位太乙道府的神秘高手就告诫过他，他的命数使然，尝试突破这条桎梏风险巨大。

澹台檀灭虽然在外宇宙般的荒芜时空参悟道法多年，证得了不灭性灵，只是要成仙必然需要凝聚仙道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