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短短几十年,哪怕普通的妖能也活数百年,更何况是黎疏星这种大妖。
寿命悠久,几乎与天同寿。
林月寒无声苦笑,将心底的念想狠狠压下,只想着:失忆了也好,一切称不上开始就结束,对他对黎疏星的伤害都最小。
心里滔天的不甘被压下,他表情风平浪静,看不出丝毫破绽。
那边黎疏星正好转过头,看到林月寒的那一刻眼神亮了些,“快来,有什么要问她的可以问了。”
黎疏星眼神的变化逃不过林月寒的眼睛,那看见他就亮起的眼神,像是一只蝴蝶的翅膀,骤然扇过他心底。
这一刻心里的不甘疯涨如洪水般滔天翻涌,却被林月寒一点一点压下,他表情风平浪静,看不出丝毫破绽。
他唇角微微勾起,轻声道了一句:“好”
林月寒走到程画芯面前,看着狼狈的人眼中没多少波动,只问道:“程家夫人,是你杀的吗?”
程画芯不发一言的低着头,血滴答滴答的从她唇角落下,地上的血积成一小摊,更多的血其实来自她的膝盖处。
她的膝盖骨已经碎了,看上去血肉模糊的一片,整个人再也看不出平日里的秀美。
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月寒已经打算做点什么让她开口时,程画芯说话了。
“我没想杀她的,那只是个意外。”
林月寒冷声道:“程家家主也是意外?”
程画芯又不说话了,她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到她的神情。
又是良久的沉默,她才幽幽道:“他们明明是我的爹娘,却接受不了我,这难道不该是他们的错吗?”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红血丝密布,看上去有些癫狂,“我明明能让所有人爱上我,为什么,他们却越来越讨厌我。”
“我没想杀他们的,只要他们接受我,我们就可以是很幸福的一家,就像以前那样。”
她摇了摇头,“不,会比我迷失在深山以前更幸福。”
“为什么他们会厌恶我,还想杀掉我,明明我能让人爱上我,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受影响。”
“吸血藤并不完全受我控制,他们拿着刀扑上来的那一刻,一切都晚了。”
程画芯像是回忆起了那一刻的痛苦,猛地喷出一口血,看向林月寒,“你也不受我的影响,你说,为什么,”
她奋力的想要起身,却动弹不得,只能嘶吼着叫道:“你说啊!为什么!”
黎疏星看她的眼神有些怜悯,解答了她的疑惑,“你身上的气息很杂,有寻欢植妖的气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与两种植物妖融合的,但是,”
“寻欢这种草木化妖,妖如其名,本性就是与人交|欢,寻求快乐,越多人爱她们,她们越沉溺其中。”
黎疏星指了指林月寒,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受你引诱,但是,寻欢确实能引诱所有人。”
他的话锋一转,怜悯的意味更重:“除了亲身父母和血缘兄弟。”
“毕竟,哪怕是寻欢化妖,也不会跟自己的生父生母交|欢。”
程画芯一怔,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卸去,不停的摇着头。
“我本来,可以好好的,爹娘疼爱家世优渥,他们会替我寻一个好夫家,夫妻和睦恩爱一生。”
她终于绷不住,泪水蜂拥而出,“要是那年,我没有走进那个深山,一切都会不一样。”
看她哭得凄惨,余石生忍不住有些感叹:“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黎疏星笑了笑,没有说话。
妖与人融合成功的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寻欢这类不爱攻击人只图快乐的妖。
人能与妖融合,必定是心中有贪念,且性情与妖的习性相差无几,越是相像,就越能成功。
程画芯这个女人,是被迫与寻欢融合还是自己谋求而来的融合,谁都不知道。
她身上除了寻欢,还融合了吸血藤,说明这个女人的心性之狠辣,非常人能及。
此时她的眼泪,在黎疏星看来不过是装模做样,但他什么都没说,毕竟,程画芯快死了。
“我可以把你身上不属于你的寻欢和吸血藤拔出,”黎疏星淡淡的说道:“当然,□□以后,你只有几天的活头。”
程画芯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一个劲的摇头:“不,不要,我想活着。”
“融合寻欢和吸血藤,我也是被迫的,我一个弱女子,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看向黎疏星,神情崩溃,眼神带着祈求,“求求你,一定有别的办法对不对,求你了,我不想死,我也是无辜的啊!”
“我以后再也不会引诱任何人了,”她的手无措的指了指周围的房子,“这里面的所有人我也可以让他们离开。”
程画芯哑着声音,失魂落魄的说道:“求求你,我不想死。”
余石生挠了挠头,“如果她也是被迫跟那什么寻欢吸血藤融合的,这一切也不是她想的,那是不是可以放她一马?”
林月寒瞥他一眼,“你只是刮掉了胡子,不是刮了脑子。”
程画芯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对着余石生就不停的磕头,“砰砰砰——”的沉闷响声一声又一声,她额头上没两下就一片血肉模糊。
“求求你了余公子,你帮我求求情,画芯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我只是引诱人,我从来没害过人啊。”
她又哭起来,声声泣血:“吸血藤我不能完全控制,那是我的爹娘啊,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为了找到救活他们的办法,我日日夜夜用自己的气血养着他们的尸体。”
程画芯无助的哭着,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黎疏星在她一声声求饶和哭诉当中摇头,声音很平淡,却在程画芯的哭声中显得格外无情,“你杀了人,杀了很多人,留给你的,只有这一条路。”
“杀了很多人?”余石生瞪大了眼睛,“她不是只因为吸血藤失控杀了她爹娘?”
黎疏星睨他一眼,“她的吸血藤长得那样粗壮,没有吸足够的人血,是不可能的。”
“不过她确实不能完全控制吸血藤,这么多年城中只有两个人被吸干,说明她有意避开她生活的地方。”
他用脚尖踢了踢地上不停打着颤的吸血藤,“这东西嗜血,想必是程画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带它去捕猎了,它才会偷偷溜出去吸了留心城里的人。”
程画芯苦笑,“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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