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候觉得他有点烦,让人又痛又快乐,但大多数时候……
又真的很喜欢他。
温盏一声不吭地戴上睡衣帽子,拽着兔子耳朵,想将自己的耳朵也堵上。
下一秒,他手臂伸长,用力一捞,把她捞进怀里。
撞到他的胸膛,温盏呼吸一滞,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
在长夜中,噗通,噗通。
一声一声,落在耳边。
她一颗心忽然也安静下来。
商行舟手臂落在她腰间,轻笑了下,低声:“你不知道,我很早之前,就想这么抱着你。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如愿以偿。”
温盏眨眨眼,忽然好奇:“从什么时候起?”
“初中吧。”微顿一下,又觉得自己好像变态,抵了下腮,纠正,“或者,高中。但我那时候的心情,其实跟现在这种‘喜欢’,不太一样。”
温盏微抬起眼静静看他。
没有风没有雨的深夜,清亮的月光落在窗台,不做别的事情时,他们有很多话可以说。
“我最开始是觉得,这小孩又好看又好玩,她要是我妹妹,我肯定不让任何人欺负她。”毕竟那时候,她看起来,真的太委屈了。
走到哪里都眼泪汪汪的,他就忍不住想,是谁在养小孩啊,她这么可爱,怎么舍得让她天天哭。
“后来,一直跟你在一个学校,想法又有点变化。”商行舟手掌有一下没一下轻拍她后背,哄她似的,低低道,“想,要是可以一直看到你,就好了。”
但他对外展示的形态总是都像个不良少年,尤其他也不是没撞见过别人跟温盏告白、递情书或者送礼物,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那“接近她”在综合衡量之下,就变成了一件有风险的事情。
“如果不捅破窗户纸,我还能每天看着你。要是捅破了,万一你每天躲我,那我就连看都看不到了。”
所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真的观察了她很久。
见过她中学时吃校门口的甜甜圈,以至于后来恋爱陪她早读,他每天都起很早特地跑回中学门口去买;
见过她期中期末考期间,抱着漫画坐在走廊上翻,所以知道她长着软妹的脸,最喜欢的漫画家却是伊藤润二。
这些事情他曾经说过,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温盏趴在他怀里,不介意再听一遍。
她踢他小腿,故意:“你那时候就该来搭讪我呀,我很好说话的。你胆子大一点,我们就有故事了。”
商行舟低头蹭她鼻子:“但我今天,不是想跟你说这个。”
温盏睫毛忽闪,眨眼:“嗯?”
“是想说,我特别年轻时,有很多关于‘恋爱’和‘结婚’的想法。”
那些细碎的念头、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场景,构成了他对“幸福”最基础的理解,以及对“喜爱的女孩”的审美。
青涩的、青春期启蒙的时期。
商行舟也冒出过类似于“跟喜欢的女孩子被关在同一个密闭小空间里”“下课后我和她被锁在封闭的体育器材室”这样的脑洞,但最后只有一个念头,被他憧憬着、长久地保留下来。
“我最想要的,是现在这样,可以抱着你,什么也不做。”月光荡漾,长夜温柔。他说,“温盏,我青春期所有的想象,都只跟你有关系。”
温盏屏住呼吸,心脏怦怦跳。
他声音低低地,挺较真地,道:“谢谢你,完成我少年时的愿望。”
温盏静静蜷着,眼睛忽然有些酸。
“商行舟。”她小声,“你最近怎么这么多……这种,软绵绵的话。”
她说,“我俩以前谈恋爱时,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
商行舟胸腔微震,无声地笑笑。
七年来,温盏在成长,他也在大步向前走。
人格成长是一辈子的命题,他认为自己比过去更加坦诚,不仅能更好地对待自己,也能更好地对待别人。
他没有变,他只是长大了一点。
“这不是,要结婚了。”但商行舟没那么解释,他手指穿过她指缝,扣住她柔软的手掌,只低声道,“多说一点,给你提前适应适应。”
温盏飞快地眨眨眼:“适应?”
“嗯。”他哑声,“以后也多说一点。”
他们错过太久了。
他想把分开的时间里、那些想说的话,都重新说给她听。
一觉到天明。
工作日,温盏要上班。
商行舟起床比她早,她洗漱的空档里,他已经做好了早餐。
温盏揉眼睛,坐到餐桌前,嘀咕:“你这样……搞得我以后,很难再忍耐食堂的食物了。”
虽然公司餐标在业内算高的,东西也不难吃。
但是……
她叉起土豆丝卷饼,咬一口,感受到久违的来自食物的快乐:“它好好吃。”
商行舟长腿迈开,拉开凳子,在她对面坐下:“喜欢这个?”
温盏点头。
“喊哥哥。”他笑了下,“我天天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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