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你有没有看到哀家做的那双靴子呀?”
陆行来时,苏不语正背对着他,在寻找他手中的靴子。
娇小的女子未梳头未穿袜,一头乌发披下,如夜色下的瀑布,跪在那里翻箱倒柜,将光洁的脚对着他。
见身后半天没有声响,苏不语颦着眉转头问道:“你怎么不搭理哀家呀?”
陆行想,她的声音酥软甜美,说话又爱拖着尾音,难怪镇不住底下的人。
苏不语见到陆行时愣了愣,忽地想到自己还未梳妆打扮,甚至连袜子都没穿,一张小脸立刻通红了起来,慌忙站起身,试图用长长的裙摆藏住自己的一双小脚。
她糯糯地问道:“陆掌印怎么来了?”
“听闻慈宁宫里丢了东西,臣特意送过来。”陆行晃了晃手中的靴子,面不改色地说道。
苏不语秀气的眉毛颦得愈发厉害,迟疑许久,最终没敢将质疑问出口,只低头走向陆行。
才走了两步,她又顿住,只因走起来以后,她圆润的脚指头便露出来了,不得不又窘迫地停下来。
陆行看着她进退两难,心底竟生出了一丝愉悦,面上依旧淡淡:“太后不要了吗?那臣代太后扔了。”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要、要的。”苏不语急急地抬头,顾不得赤脚,提裙跟了上去,一把拉住陆行的衣袖。
陆行低头看向她,原本粉白的小脸这会儿绯红一片,如染了胭脂一般,鲜活的很,与他这行之将木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突然失了几分逗弄的兴致,将靴子递到了苏不语的手上,“太后还是要看好自己宫中之物,下次再丢了只怕就难找回来了。”
苏不语愣了愣,却没有松开他的衣袖,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拉住他的衣袍了。
陆行垂眸看向她的手,明明那么纤细,只要他轻轻一捏就能碎掉,可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近了身——
这并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似乎感受到陆行的目光变得冷厉,苏不语轻轻颤抖了一下,那只抓住他衣袖的手也松了开来,“陆掌印等等……”
苏不语急忙往回跑,从梳妆台上拿了一个锦盒,还有一块锦帕,那块锦帕是之前陆行为她包扎的那一块。
她将两样东西递给陆行,柔声说道:“这块帕子我已经洗干净了,这一盒药丸是我自己配的,可以缓和陆掌印的咳嗽……”
似乎怕陆行不信,她从锦盒中拿出一颗药丸,当着他的面吃下去,然后朝他弯眉笑开:“你看,没有毒。”
药丸的香味与苏不语身上的香味很像,只闻着香味,他喉咙里的痒意便少了许多。
陆行顿了一下,再看向苏不语时,眼中的思索愈发多了起来。
他伸手接下东西,并不离开,反而坐下来,见苏不语疑惑地看向他,淡然说道:“臣正好有要事与皇上商议,索性就在太后这等皇上来。”
“哦……”苏不语欲言又止,僵在那里看他自得地喝着茶。
过了几许,似乎确定他真的不会走,她索性也破瓦罐破摔——
她或许都没当他是男人,当着他的面便撩起长裙,将她秀美的莲足放入洁白的罗袜之中,只是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被她做得媚态纵生,让人遐想无限。
陆行见过太多邀宠的女子,只是从未有人能像苏不语这般,明明是至纯的容颜,举手投足却带着天然的媚,不必刻意勾引便牵人魂魄。只可惜她进宫时,老皇帝已经是病入膏肓,无心美人,否则她必宠冠六宫……
苏不语套上了鞋袜,也不唤人进来,而是自己梳妆。
陆行看着她那一头长发在她的手中一下子盘成了发髻,又看着她轻描淡妆,原本稚嫩的脸一下子便多出了端庄来——
如此她便像了几分太后该有的模样,只是他却莫名不喜她脸上的这些妆容,就好像最无瑕的美玉蒙了灰。
“儿臣给母后请安……”萧清宴一脸欢喜地进来,在见到陆行时猛地地止住笑容,像老鼠见了猫般瑟缩了一下,“陆、陆掌印……”
陆行站起身,走近新君,他身量高即便销瘦,也给了萧清宴不小的压力。
少年帝王低着头一连往后退了数步,看着反倒陆行更像是主子。
将萧清宴一系列的反应看在眼底,陆行无悲无喜,甚至觉得有些无聊,他还算规矩地朝萧清宴行了一个礼:“臣在此等陛下多时了。”
“陆、陆掌印有什么事吗?”小皇帝结结巴巴地问着。
“过几日便要万国使臣来朝见……”
“一切都由掌印来安排!”萧清宴不等陆行说完,朝他讨好地笑了笑,一副自己不管事的模样。
陆行只觉得喉咙有些痒,顺手拿出锦帕,捂住嘴时率先入鼻的是那清雅的淡香,他垂眼一看,是苏不语还他的那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