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花部初奈觉得不行,【哒宰不是在和魔人过作息规律的监狱生活吗?】
【别说这个作息规律了,】伊织发了个痛苦面具的表情包过去,【我一想到安吾是怎么给太宰治传信息的我就裂开——】
【如果那个监狱里可以给太宰当参照物的只有陀总,那太宰要看时间停了几秒钟,不就是看陀总停顿几秒钟?陀总竟然是败给了自己的晚睡早起?但凡陀总睡个懒觉太宰都收不到消息啊!!】
花部默默地把脑袋靠到了伊织肩膀上以遮一遮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那默尔索怎么办啊?这么大的监狱,总不能哒宰说跑就跑吧。】她强忍着笑提问道。
伊织摇了摇头:【越狱确实困难,但是如果太宰治从来没进去过呢?】
坂口安吾按照子弹上的痕迹找出来了第一颗打进身体的子弹,发动了[堕落论]。
和以往不同,这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画面就像是浸泡在水里一样模糊不清,出现的人也面目模糊、动作迟缓、不时摇晃着。
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穿着卡其色长风衣的那个坐在一旁,而穿着深绿色军装的那个站着,双臂环抱在胸前,低头看着对方。
——这大概就是那位“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了。
“不愧是乱步先生。”
和画面比起来,声音倒是清晰明了。“太宰治”用一种带着遗憾的语气叹息着,语调变来变去,带着一种夸张的戏剧感,让人忍不住觉得这个家伙似乎是站在台上唱咏叹调。
而“江户川乱步”没什么表示,语气平静到几乎有些冷漠:“你会答应。”
“太宰治”点点头:“没错,我答应。这样一个能带来好处、并且对自己几乎没有坏处的计划,没有人会不答应。现在我们是盟友了,乱步先生。”
于是穿着一身利落军装的“江户川乱步”压低了帽沿,转身就要离开。
“但是乱步先生,”他的临时合作对象叫住了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那位对你很好,非常好,只要你仍愿意听从他的指挥,他就愿意迁就你的一切任性、满足你的各种要求。他不会因为计划的暂时完成而放弃你,甚至还会需要你去牵制另一个他觉得自己无法掌控了下属——为什么你要背叛他?”
坂口安吾直到这个时候才看清楚,“太宰治”的双手被铐在了桌上,他们所处的位置可能就是审讯室。而“太宰治”气定神闲地坐着,尽管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坂口安吾也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的从容。
“江户川乱步”转过身来,歪了歪头,但脸上似乎没有什么表情。这位“江户川乱步”相比他们认识的那一位来说更不爱笑,表情也没有那么生动。他只是抱臂站在那里,神情冰冷地看着“太宰治”。
“队长——或者说,福地樱痴,是个很复杂的家伙,”他的语速适中,语气也没什么起伏,“我不是个傻子,我能看出来他需要我的这个小技能,而我只要和他站在同一边,我就不会被舍弃。简洁明了的利益交换。”
说到这里时他停顿了一下,慢慢把双手放了下来,握在挂在自己腰间的那两把武士刀的刀柄上,慢慢握紧,就好像找到了什么支柱。随后他又很快地放开了,如同碰到了滚烫的金属一样。
“我去见过了你们社长,”沉默了一阵子后,“江户川乱步”低声开口,“他是我的剑道老师,所以我去看看他——不过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每个人都会失败都会死,只不过老师落到了队长手里而已。至于怎么死、什么时候死,我其实不太在乎。”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穿着军装的青年少见地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情,“咒骂、责问、失望、愤怒、怨恨,什么也没有。老师就像是我还没有对你们动手之前一样,和我坐着喝了几杯茶,什么也没说,甚至还愿意用名字来称呼我。”
“说真的,我不明白。”和江户川乱步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摇了摇头,说着自己不明白,但语气里没有多少对真相的渴望和对师长的不解。
到了这个时候,回忆中的声音也开始如同画面一样模糊起来,“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就像是浸入了水里一样时大时小,在坂口安吾的耳边绕来绕去。
他说,他的一位同事曾经教导过他如何操纵人心,又如何将人们内心中的每一点阴暗和丑恶都剥开,晒在阳光下。
那位同事告诉他,遵从你的心,当你能看清楚自己的时候,自然也就能看清他人。
“江户川乱步”说,他很清楚那位同事是想要离间他和福地,不过基于他和他的队长之前本来就只有利益交换关系,这个挑拨离间要么不会起作用,要么就会在他明知道后果严重的情况下依然发挥效果。
还好他一向随心所欲。他不太在意这些。
“我想这么做,所以我就动手了,没什么太多的为什么。”
“江户川乱步”从腰间的武装带里抽出手枪,慢慢地对准了已经打开了手铐的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