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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太医说裴瑾廷吞不下止血汤药,皇后再也顾不得其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卧榻边坐下,拉着他的手,
轻声呼唤,
“景珩……景珩……”
皇后握着裴瑾廷的手,眼泪夺眶而出,呵斥太医,
“止血的伤药不是外敷的吗?”
“怎么就不能止血,平日里养着你们,关键时刻竟是连止血也做不到吗?”
皇后悲痛之下,口不择言,就连太医也不能幸免,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屋内,大概某个角落开了窗,清风从外头刮进,稀释了一些沉闷和血腥气。
顾青媛听到血止不住,不禁想起军中的伤药,止血效用最好。
她记得裴府的院子里还留着一些。
看了眼卧榻上,面色晦暗的裴瑾廷,顾青媛咬牙,一个转身,往屋外走去。
“站住……你到哪里去?景珩如今生死不明,你连在他床前守一下都不行吗?还是想着又要商量着让哪个男人来把你抢走?”
皇后眨着眼带着浓浓的恨意,指着顾青媛,用尽怨毒的语气,止住顾青媛的步子。
好似疯了一般,当着满室下人和太医,辱骂起来。
恨不得咒顾青媛当场死去,狰狞得像是从乱葬岗爬出来的骷尸。
她的嗓音抑扬顿挫,尖锐刺耳,浑然不顾一国国母的仪态。
从外头匆匆赶来的皇帝和众臣子,听得一清二楚。
皇帝本在崇明殿和大臣商议朝廷大事,听说裴瑾廷被刺,昏迷不醒,当即顾不得仪态,也没有摆足依仗,仓促到了裴府。
顾绍同样跟在皇帝身旁,皇后的辱骂入耳,使得他面色凝重,明眼看得出来他在忍耐。
一双咄咄逼人凌厉可怖的黑眸,恨不得将里头的人千刀万剐。
皇帝抬脚进门,走过满地跪拜的人群,“皇后……够了。适可而止。”
他的气势自然压过歇斯底里的皇后,令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当着下人的面,被皇帝训斥了。
皇帝的到来,虽说让众位御医胆战心惊,却比皇后在时更加的安心。
皇帝杀伐决断,用药之类的,比皇后更能决断。
皇后的呼喝声,只会让御医们头嗡嗡的,影响判断。
皇帝问清楚情况后,大马金刀地坐在卧榻边的凳子上,听着御医们的交谈声,还有手中握着的金针,不能止血,御医准备扎针止血。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卧榻上的裴瑾廷。
这个孩子,本不该遭受这样多的磨难。
他只盼着能够一辈子和乐,哪怕裴瑾廷胡来。
皇帝眉峰之间多了条凹陷下去的褶皱。
他的目光终于看够了,移到角落边的顾青媛。
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指节已经发白,眸子好似没有焦距。
皇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顾氏。皇后太过担忧景珩,那些话不必放在心上……”
顾青媛沉默地行了一礼,抿唇道,“妾明白。”
明明她此前的心都挂在里头昏迷着的裴瑾廷身上,这会看到皇帝,她忽然想起那一角明黄布料。
也想起皇帝看到那布料时的神情。
那块明黄布料,是对秦氏不能进宫的补偿吗?
当年具体的情形到底是怎么样的?
顾青媛有满腹的疑问,她不知该去找谁问才行。
她想了想,“陛下。景珩此刻血止不住,妾听说,父亲军中的金疮药对于止血很有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