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李雨竹,好久不见。”
周济民展颜笑道。
确实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城外等公交车的站台。
距离现在已经有半年了。
时间如梭啊。
“你也是来买花的吗?”
“对,过来看看,没想到没人搭理我。”
见他苦笑,李雨竹捂嘴偷笑了起来。
牙齿真白。
“这儿是崇文门花店哦,平时很多人来这里排队买花的。今儿是半上午了,新鲜的花都被挑走了呢。”
这还真是他孤陋寡闻了。
在京城待了大半年,连崇文门的花店都不知道。
“我刚才看你,是想买玫瑰花吗?送给你喜欢的人?”
“对。”
“那她真幸福。”
李雨竹的眼眸微微一暗,说话的兴致减了一大半。
心想,他口中的她,应该是上次在故宫的那个女孩吧?
“那你选这几朵吧,让她们帮你包起来就好了,不贵。”
“谢谢。”
“那,再见咯?”
“好,再见。”
可是,李雨竹才刚走出没几步。
却又鬼使神差地回过头来,望向他,道:
“我们也算认识那么久了,我可以知道你家住哪吗?”
“怎么?你想替公安询问我根底吗?”
“我家住在灵境胡同那边,我们等价交换,如何?”
“行,南剪子胡同,我先买花,回头我们细聊。”
“好!”
走出花店,李雨竹轻声默念这南剪子巷四个字,美眸上闪过一丝光彩。
京城这么大,却能偶遇三次。
她相信,这就是缘分。
千里姻缘一线牵的浪漫,她不懂。
但是,她却明白了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句话的含义。
喜滋滋拿着玫瑰花的周济民,可不知道李雨竹的想法。
要是知道的话,他估计真后悔告知她,自家的地址了。
协和医院,手捧鲜红玫瑰花的周济民。
出现在这里,瞬间成为大家的焦点。
正在病床旁边做笔记的丁秋楠,很认真仔细地书写着。
潦草的字迹,跟她之前给周济民看的小本子,完全是两种风格。
病房门口,周济民悄然站立着。
进进出出的护士们,很快就注意到他了。
有护士顿时轻轻地拍了拍丁秋楠的肩膀。
歪嘴示意,让她看门口。
丁秋楠抬头,就看到了冲自己打招呼的男人。
心里顿时被欣喜填满。
可,苦恼的是,她这会儿走不开。
好在,周济民也不急。
左等右等,很快,丁秋楠找到机会了,熘之大吉。
只不过,她才刚跑,带实习生的医生就好奇。
然后看到了周济民。
这不就是龚院长一直想要找的外科天才吗?
于是,医生赶紧去找龚院长了。
跟丁秋楠一起去妇产科的周济民,可不知道麻烦已经接近他了。
给丁秋楠做检查的是一位中医,而且还是女中医。
西医当中,女医生不算罕见。
但在中医当中,女中医,相当罕见。
传男不传女的习俗,深入骨髓。
并且,中医看病,全看经验。
行医经验没有达到几千上万,那都不能出师,更别说独立行医了。
很多人,一辈子,就混了个赤脚医生。
摸着脉象,很快,女中医便笑着对丁秋楠和周济民道:
“恭喜二位,确实是有喜了。”
协和医院,妇产科。
“楠楠,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以后你可不能再干重活了......”
刚确认了有喜,周济民直接絮叨了起来。
浑然不顾旁边的女中医。
丁秋楠神色大窘,哪有当着医生这样叨叨的呀?
女中医张宛童微笑看着,不制止,也不言语。
“楠楠你怎么还脸红了呢?这有什么害羞的?”
见她俏脸如晚霞一般,周济民还大咧咧地说道:
“我跟你说啊,女子怀胎十月,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女人一生需要经历的三大鬼门关之一,就是生孩子。
尽管这年代的女人,生命力顽强,能吃苦。
但,周济民不希望自己的女人那么辛苦。
“好了,你别说了,我求求你,张大姐还在看着呢。”
丁秋楠赶紧哀求道,周济民才把目光投向张宛童。
“张医生,麻烦您跟我说一说,看看还有哪些需要注意的?”
停顿了一下,看了旁边的丁秋楠,又道:
“我记忆力还不错,基本都能记得住,但楠楠她是个大马哈,对自己身体都很不负责,您说说,没有哪个女人知道自己俩月不来大姨妈而不着急的吧?”
一听他还把这事抖落出来了,丁秋楠更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张宛童也正色了起来,严厉批评了丁秋楠。
同时也赞扬了周济民,如此关爱呵护自己媳妇的男人,可不多见。
别说这年代,才建国没多久。
就算是后世的2022,带有浓烈封建思想的也不在少数。
“好了,刚才我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这些,就不适合男同志听了,请您先出去吧,我跟秋楠聊。”
冲张宛童点点头,表示了谢意,又叮嘱丁秋楠好好听,回去奖励你。
后者羞得不行,张宛童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
“对了,你们如果实在忍不住,也一定要在半个月后才可以进行房事,可不要太贪念了。”
说这个?
这不是不相信他么?
周济民心里不屑,脸上却认真点头。
而此时的丁秋楠,捂住自己烧得滚烫的脸,羞得没脸见人了。
闺房之事,也是能拿出来说的么?
她不是学妇产这门学科的,否则指定不会这么害羞了。
走出张医生的办公室,周济民还准备发呆呢,一大群人冲他这边来了。
“小周同志,您好,可算是我让遇到您了,今天您说什么都要留下来。”
看到来人,懵逼了一下的周济民,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对方握得很紧,就是怕他跑了。
他不由苦笑:“龚院长,您是大忙人,干嘛专门堵我呢?”
去年大雪灾的时候,就因为包扎技术和外伤口处理技术,对方便对他念念不忘。
后续更是让丁秋楠帮忙传话,想要让他来医院帮忙。
原本以为拖了这么长时间,龚院长会忘了这事。
没成想,他才刚到医院没多久,就被龚院长给堵了。
当即,龚院长便想拉周济民去外科那边,跟后者畅聊。
周济民赶忙拒绝,他媳妇还在里面呢,就这么走了,不得被骂死啊?
不差这一会儿。
龚院长也很体量他,还卖力夸他是一个疼爱媳妇的好男人。
聊了没一会儿,丁秋楠也出来了。
本来还羞红着脸的,看到周济民被龚院长拉着,满脸的无奈,不由乐了。
她之前可是一直当传话筒的,而且她能提前来协和医院这边实习,也是龚院长替她说话的,所以可不会怀疑她男人跟龚院长有什么。
毕竟老龚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
一行人来到外科院这边,龚沛鸿让人安排了一个外伤严重的病人进来。
然后,让周济民给伤患治疗。
他就是想观察周济民的治疗步骤和用药剂量。
同时还让身后的其他医生好好学习。
病人一开始看到是年轻得不像话的周济民给他治疗,还满脸不乐意。
但现在看到龚院长的话,顿时不敢再吱声了。
众目睽睽之下,周济民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按照前世给自己那三个调皮鬼包扎的手法,消毒、抹药、包扎,一气呵成。
消毒这一步没什么好说的,龚沛鸿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但抹药这一步,却让他们有些不理解了。
没什么不同啊?
大家不动声色,继续等候。
等待中,又一个被烧伤的病人送了进来。
这次稍微有点难搞,是小屁孩调皮,不小心烧到了手臂。
看着眼前这个五六的小男孩,哭的声音都嘶哑了,周济民也不由想到了前世的那仨调皮鬼。
还好伤得不是很严重,谨慎处理一下,问题不大。
一个小时后,一行人离开了病房,来了龚院长的办公室。
“周同志,我再诚挚地邀请你,恳请你来医院上班,救治病人,好不好?”
见识过周济民的神奇后,龚沛鸿破防了。
这肯定是家传的中医外伤圣手,不管什么伤,基本上是药到病除。
几个病人,等他处理完伤口之后,基本都不疼了。
要知道,他们这些医生也都跟周济民用的差不多的药,同样的包扎手法,却做不到让病人不疼痛。
又没有使用麻醉,而且麻醉的效果,跟不疼是两回事。
龚沛鸿他们这些外科医生也不是傻子,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如果有问题的话,能看不出来嘛?
事实上,空间泉水的效果,他们根本看不出来。
“龚院长,不行!”
周济民摇头拒绝了。
“我本来就没时间,现在我媳妇有了孩子,更加没时间了,而且救死扶伤,我就是个外行,可不能乱来。”
“更别说我七月份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我都跟轧钢厂请假了……”
理由一堆,结论就是不行,不来医院上班。
其他医生听到他那句他就是外行,脸色顿时精彩无比。
龚院长也是嘴角抽搐,还外行?
他要是外行,在场就没有人敢称内行了。
丁秋楠捂嘴偷笑,不敢出声。
半小时后,周济民拉着丁秋楠的小手,快速离开了医院。
再不跑,就要留下来吃午饭了。
不能留!
回到南剪子胡同的家中后,旺财它们又在摇尾巴了。
当周济民和丁秋楠带回来确认有喜的消息后,家里顿时沸腾了。
五只大狗最闹腾,不停地上蹿下跳,不时地汪几声。
被苏茹芸挥手赶跑了,“去去去,别吓到我外孙了。”
旺财它们也不在意,夹着尾巴跑去大门那边,继续欢庆。
小金鱼一脸好奇,大嫂的肚子也不大啊,是怎么装下一个像周清娴这样的孩子呢?
她这个问题说出来,又给大家增添了不少笑料。
周济民陪着她们开心了一会儿,便去挖冰窖了。
“大哥,我也来帮忙。”
看到她大哥又忙活起来了,小金鱼迈着小短腿跟上,也想出一份力。
早上的时候,她就是捣乱,现在还想来?
结果就是被她大哥轰了出去。
她自己还很不爽,滴咕大哥不识趣,不帮就不帮,哼!
“跟旺财它们玩去,实在无聊了,带旺财去看看我们的老房子。”
“哦哦,好的。”
虽然不是很高兴,但小金鱼还是听话地离开了菜窖。
挖掘工作不是很快,也不需要很快。
还剩几天,马上就六月了。
到六月份的话,京城的气温能飙升几个档次。
中午,三小只回来了,得知他们大嫂真的有了,都很高兴。
在他们心里,周清娴不仅是捡回来的,还是女生,虽然也疼爱,但终究不如大嫂亲生的啊。
下午,周济民也没回轧钢厂,而是继续挖冰窖。
晚上的时候,老杨带着杨夫人过来吃饭。
“楠楠啊,你以后可要小心一些,要注意台阶……”
杨夫人是过来人,她的这份叮嘱和爱,丁秋楠笑着接受了。
这感觉真的很不错。
肚子有了之后,她快要成为家里的国宝了。
什么活都不让干,怕她闲着,周济民还给她买了书,就看书。
令她哭笑不得的是,大部分都是育儿知识和孕妈妈的日常管理之类的书。
她很想问,这些书都是哪买?为什么字迹很像某人?
某人拒不承认,但就是让她看。
“那我还能不能继续上班?”
“没问题啊,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嘛,在家休息一天,明天去上班就是了。”
“真的?我还可以回医院上班?”
“那当然了,我总不能让你一直呆家里吧?你不得无聊死?”
丈母娘一听,不乐意地笑骂:“济民,你这是拐弯抹角地骂我吗?”
“妈,您怎么能对号入座呢?您在家那就是家里的定海神针啊,那句话不是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所以你说我老咯?”
“老这个字嘛,看人,放您身上指定不合适……”
被周济民一番歪理学说,忽悠一顿,苏茹芸也乐得眉开眼笑了起来。
陪着老杨和杨夫两人,坐客厅闲聊到晚上八点多,这才散去。
接下来几天,周济民除了去轧钢厂露个脸,其余时间都跑回家挖冰窖了。
对此,丈母娘都说了他几次,让他别被人说闲话了。
周济民可不怕,他还巴不得呢。
以他家里现在的情况,他就算辞职了,关系也不大。
而且老杨要是真的允许他辞职,估计陆纪一能马上来京城把他接回东北去。
再说了,他马上就参加高考了。
就算失手,没考上京师大学堂,那也没关系,其他学校也可以的。
所以他是不愁工作的。
丁秋楠也说过他,他不想工作的话,也别辞职,把工作留给老三老四。
对此,周济民说自己会有安排的。
先不管四小只能不能考上大学。
一旦她们中还有人考上大学,或者周淑晴和老三都有工作了,那么老四和老五必须有人下乡。
要知道,这两年,京城的四合院、筒子楼等,基本上已经被分配完了。
等到了66年之后,一大批青年全都长大了。
这些人要谈恋爱要结婚,没房子可不行。
靠单位分配?
那根本不可能,因为工作岗位都定死了,还有多?
没有工作,哪里给分配房子?
就算顶替了父辈的工作,也没有房子可分啊。
所以,成千上万的城里青年,全都去更加广阔的农村地区。
因为城里人口和住房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所以,周济民他们家五个孩子,不可能全都待在城里。
否则到时候的话,他们周家怕是直接成靶子了。
城里的工作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
那么多人想留在城里,凭什么你们周家占了那么多个?
别说周济民跟脚一般,到了那个时候,跟脚再牛都不好使。
在南锣鼓巷的时候,周济民才拿了两次轧钢厂的奖励,院里的邻居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他捐钱了。
那个时候,周家的英勇之家名号都不好使了
?更何况以后?
再有,他还怕老三老四到时候脑子发热,被人忽悠,跑去大西北了,那他不得哭死啊?
所以,周济民不得不提前安排好一切。
连续挖了一周,冰窖的基本轮廓已经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固定整个冰窖了。
到了这一步,周济民就不需要掩饰空间的能力了。
反正挖出来的土,都被他‘运’到外面了。
冰窖顶部结构必须使用钢筋混凝土固定,这一步不好弄。
钢筋最多的地方就是轧钢厂了。
之前上班的时候,他就有意识地搜集了不少轧钢厂丢弃在仓库的废钢材。
这些废弃刚才千奇百怪,只不过是轧钢厂没时间处理而已。
要不然早就被废物利用起来了。
水泥这东西则是从鸽子市搞来的。
毕竟也只有鸽子市这个途径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这年代生产的任何东西都是有计划的。
然鹅也有不少计划之外的产品,要不然真等生产出来了,部分产品不合格,不够数了,岂不是麻烦大了?
所以这部分计划之外的产品,要么自己找途径消耗掉,要么就是送去鸽子市。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鸽子市也不会有存在的必要了。
真以为上面的人拿鸽子市没办法么?
那也太小瞧了国家力量。
空间里有足够的材料,所以,周济民先是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做好钢筋的绑扎和模板的预制。
接着又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混合了石头和沙子的水泥浆浇筑到预制好的模板里。
完成之后,就是静静等待凝固了。
过了两天,混凝土已经完全凝固了,拆掉模板之后,接下来就是简单的装修工作了。
而等这一切都完成之后,距离他开挖冰窖的那天,已经过去了近十天的时间。
“济民,辛苦你了,冰窖终于弄好了,剩下的制冰工作,就交给我们吧。”
在检查了冰窖之后,丁秋楠又高兴又心疼。
“不行,不用你来做这些活,我来就可以了。”
周济民直接拒绝了,要是让她们用硝石制冰,那不得麻烦死?
仓库空间里有大冰箱,直接加水制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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