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是山东人,逃荒到东北,一家三口她和她二哥,也就是我二舅,她妈也就是我姥姥,在锦州住下来,靠我二舅淘大粪谋生。当时我爸爸在范汉杰驻军野战医院当上校军医,45岁时娶了21岁的我妈。是我爸爸花了100光洋,在古塔区南壕一带置下了五间石砖到顶的平房宅院。又花了100光洋置办了傢私。那时候我爸爸的月薪是140光洋。
结婚后二人住西边的两间房,把东面的三间给我姥姥和二舅住。是年,又花100光洋给我舅娶了我二舅母。与此同时,妈妈也进了野战医院当护工。
妈妈在山东时就卖给了一个大戸人家当童养媳,后来男人夭亡了就被休回家里。得了个克夫名声,没人敢娶。她也自暴自弃,成了打八家子的悍妇。嫁给我父亲后,对她和她的一家的命运带来了翻天地覆的改变。
妈妈不知感恩,经常跟爸吵架,吵架多因打孩子引起:
一次,妈妈在院心拉家常时,听邻居黄大姐说:你说那个山子,人家朱司务长来咱们这跟我唠
嗑,那个山东子就抱着人家的大腿,掏人家的兜,掏出了五毛钱,人家也没好意思要……
弟弟小名叫山东子,妈妈听到这话回家便抓住了弟弟,不由分说先来一顿笤箒疙瘩炖肉,然后审讯根由。弟弟当然不会承认,便升级为王八骨掸把乱抽。
大院的房子原是部队营房,可能是为了集合方便吧,四圈盖房,门朝院心。改成住宅后,每家门前夹了栅栏,一家有动静,在院心都能听见。
弟弟的啕叫声招来了院心的姨、婶、大娘们,黄姨进门便问:
又拥护啥打孩子呀?
不是你说的,他掏人家朱司务长的兜吗?妈妈喘着怒气答道。
哎呀!你冤栏孩子啦!人家说的是我家的山东子黄姨说道。
妈妈听后,楞楞地呆住了。邻居们走后,妈妈开始验伤了,见到弟弟身上的麟子,跟我和姐姐横道:别跟你爸爸说呀!随后掏出五毛钱给了弟弟去买点好吃的吧!挨顿打,能得到五毛钱,弟弟自然不哭了,飞快去跑出去找小铺了。
还有一次,妈妈说放在炕上的两块钱没了,又开始办案了。妹妹才两岁,不会花钱,被排除了。姐姐被全院称为大家闺秀,问了一句,说没看见,也排除了。我自从抽风后就享受了每月五元钱的营养费,说了句没看见,也被不情愿地排除了,因为即使怀疑我拿了她也不敢打我,怕我犯病。弟弟是最淘气的,不到吃饭不回家,回家便成泥娃娃,自然成了犯罪嫌疑人。
审讯开始了:早起儿我扔在炕上的两块钱看见没有?
没看见!啪王八骨撑把抽在了挡着脑袋的手上。
啊!拿了,拿了……
我就知道是你拿的!快交出来,不打你!
我,我,我花了。
花啦?!掸子把抽连续抽在后背和肩上两块钱都敢花,说!都买啥了!
买了根毛花。弟弟爱吃麻花,也经常把麻花说成毛花。
啪!又一撑子。你骗谁?!买麻花要粮票,没粮票,谁卖你!啪啪,又是两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