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班开班了。

第一课是刷漆。我先让学员讨论刷什么颜色，同学们到了供销社后，人分成了四大派：一是红色，二是黄色，三是蓝色，四是白色，其中白色的三个人，都是女生，赵玉环也在其中。出现这种情况一点不奇怪，因为供销社里就有这四种铅油。在学员们期待我的答案时，我无情地全否定了。

我购进了一桶蓝的两桶白的，用半桶蓝的对一桶白的，调出了浅兰色。大家都喜欢这个颜色，却不知道它是调出来的。为此，我告诉学员记住，除了大红在写字时可以直接用以外，其他颜色不能直接用，必须调后再用，这是搞美术的人和普通人最大的区别。随后深入地讲了三元色原理，勾起了学员的兴趣。

接下来是刷漆，我把学员分成了四组，每组发了大中小三把刷子，让他她们先刷头遍漆，结果，各组为了表现自已比别人快，都用大刷子，横刷竖抹地完成了任务。我教他们用煤油洗出刷子后，进行了下一课。

第二课刷字。刷字前，我先教他们裁纸，让其切记，用尺量两头，然后折叠，把一根线放进折叠缝，一头固定，另一头崩紧后沿折线拉，那纸会齐刷刷地裁成两半，学员们被惊呆了。这些都是我偷来的技巧，毫不保留地教给了他她们。

裁好纸后是打格，把长度除以字数，得出每个字的大小，然后划出等距离的间距，最后根据字框的竖、扁去选字体。竖的用仿宋，扁的用黑体。我要写的是十米长度容纳20字含标点，幅宽是30公分，属扁字，于是用黑体字一次性写出了“学习大寨，改土造田，把黄沙盐碱变成米粮川”。

美术有很多东西就是一层窗户纸，偷看都能学会，何况让学员围观，还加讲解。学员们受益匪浅，刷第二遍漆时，便懂得了练刷字。因为天凉，油漆干得慢，两课用了两天。

第三课糊板。由杨荣忱讲授，先用图画纸糊底，再把刷了颜色的图画纸贴上去，用色彩区分版块。这一课的核心技术是打浆糊。用白面打浆糊连家庭妇女都会，可是裱画店的浆糊打起来可是有讲究的，讲究去筋，就是把面里的面筋都捏碎，一遍一遍地捏，最后把捏不碎的用沙布捞出去。我知道这个原理，杨荣忱从师付那学会了操做，这一课也使学员受益匪浅。

第四课写字。由赵玉环讲授，她把魏体字写在事先裁好的彩纸上，有横幅，有竖幅。每一幅的彩纸颜色是根据栏目的底色进行搭配的。

我讲了搭配需要注意的忌讳：红配蓝，招人烦绿配紫，脏了纸黄配蓝，变绿眼等等。除了忌配的，就可以通过效果对比去确定了。我给赵玉环配的都是底色对条色，条深底浅，既不乍眼，又有立体感。赵玉环佩服得五体投地。接着，我又演练了柳体小楷的写法，用白纸条给照片写注解。我告诉学员，字无百日功，示范之后便是自己练功了。

第五课绘画。首先是风景画，大寨和延安都是黄调子，这样的风景画不好画。通常风景画都是山青水秀，以绿为主，这里的主要技巧是深黄和浅黄的运用，同色调表现立体感。这里，我着重讲了透视，透视对绘画者十分重要，我们往往看到一些人画的桌子角是向外撇的，就是没学过透视。风景画的透视讲究天际线，确定天际线的过程是构图的过程。理论加实践，是最好的授课方式，我在两幅画的绘画过程中，使学员有了体会。

接下来是人物画，要讲的太多了，我一边画一边讲解。从眼鼻耳嘴的画法到手的画法人体的解剖原理到衣服皱褶的勾勒从男女特点到脸部晕色最后教了他她们动物写生的方法，使学员有了自我练习的基础。

最后一课是组装。当把照片放进各个档目后，大家既新奇又惊诧，说道：”原来一切都在汤站长的掌握之中啊！”

我因势利导，讲了胸有成竹的绘画理论，告诉大家，如果你画的东西不能跃然纸上的话，就是不成熟，就不能去画。

这十天里，赵玉环以一个学员的身份严格要求自己，没有和我表现出亲近。别人都走了，她还留在办公室里。

“我今晚不走了，就和你睡在一起！”她单刀直入地说

“那怎么行，让别人见了怎么解释？”我急忙说。

“我观察几天了，晚上前排房只有一个人值班，这排房没人。”

“那一旦值班的助理员过来呢？”

“过来你就上外屋挡住呗！凭你的聪明劲儿，还用我教你吗？我这是上赶着，说句明白话，想留不想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