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病的这么严重,我不能再刺激到他,强颜欢笑道,“我们都等着你回来呢。爸......我想你。”
我是多想抱紧他,给他一个结实的慰藉,他进监狱后,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房子被占、老妈出轨后当了洗脚女郎、我去了金元混迹而且跟一帮小姐住在一起......这些糟心事,他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的吐血?
想到这我甚至有点后悔给他办了保外就医,我有信心在他一年半后出狱的时候改变家庭的部分现状,起码会在金元给他找个舒服的落脚点,可现在......可看到他得知可以出去后的那股高兴劲,我还能说什么呢?
对他来说,在自由面前什么都不值一提,只要能在社会上自由的行动就是莫大的荣光。
他吃力的抬起胳膊轻拍着我的后背,“臭小子,壮实了不少。我走的时候,你还那么点,现在真成大人了。”
“爸,你怎么伤的?”
尽管我和柳若兮达成默契,不就此事跟贾文泉争论,算是给他个台阶下,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想问个明白。
看着老爸两鬓冒出的白发,我才发现,当年在我心中那个无所不能的超级大汉已经渐渐老去了,他已经扛不住岁月的侵蚀,更扛不住外力的袭扰了。
“我......”
老爸脑袋一侧,双眸看向门口,虽屋门紧闭,但透过门上玻璃还是能看到屋外贾文泉的那颗大脑袋。
紧接着,我便看到老爸的身子在情不自禁的颤抖,瞳孔处闪现出了极不正常的恐慌,“干活时被跌落的山石砸的,时运好啊,不然真得埋下面了。”
我回眸撇向门口,贾大脑袋着急闪离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之后柳若兮就打饭回来了,贾文泉特意安排食堂做的小灶,清炖排骨、老母鸡炖蘑菇、菠菜炒木耳、糖蘸山药、西红柿炒鸡蛋。
“呦,待遇不错。没想到这荒郊野岭的,也能做出这种伙食啊。”
我着急将老爸的病床摇高到30度左右,他上身靠在椅背上,看到那些美食,忍不住流口水,“不容易啊,四年了,就没吃过......”
话还没说完我就在他眼角看到了一丝泪儿,可能是当着若兮的面,他怕丢面子,很快就将泪儿抽了回去。
“叔叔,以后好日子多着呢。你别着急,明天开始想吃什么咱就吃什么。”
若兮坐在一旁,并没有吃东西,只是独自喝着小米粥。
在她来之前,老爸问过我俩的关系,我不想说的太复杂,只是说她是我现在单位的老板,她人很好。
老爸将信将疑,但并未再深问。
喂饱了老爸,他想抽颗烟,按理说伤的这么重,抽烟是大忌,但看到他苛求的眼神我就受不了,给他点了根。
他深吸一口,像个贪婪的吝啬鬼一般,一口气差点琢干整根烟,呛的他接连咳嗽,几近咳出血。
“行了吧?让你得瑟。”
我在一旁心疼的嚷道,“慢点吸,等你好了,咱左手一根右手一根,想怎么抽怎么抽,但现在不行。”
我将他剩余的三分之一烟头夺过,直接就碾在了地上。
他急咧咧的恨不得挠我,任由他咆哮发泄了会,门被推开了。
贾文泉带着一个穿警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老爸立马就消停了,吓的跟个猫儿似的龟缩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喘。
我知道,这是长期在闭塞的空间被压榨、抡打带来的恐慌感,这是条件反射一样的本能反应,此刻的老爸看贾文泉跟活阎王差不多。
他们是来向老爸讲解保外就医后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每周都要去当地派出所汇报思想工作之类的事,我在一旁听着,老爸则点头如捣蒜,态度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