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那轻蔑的眼神被我瞬间捕捉,但再看我时,那种充满关怀、温和、暖意的眼神却可以煞间转换,我也是服了,这家伙绝对可以去混奥斯卡的,真的是太世故、太现实。
我可以想象他是怎么巴结上全北村的书记李金坤了,虽然是村书记,但他看到了全北发展的潜力,看到这一带,全北的影响力以及李金坤个人的人脉网络,最关键的,洋洋知道李金坤膝下无子,后来听苏亮说,当初洋洋伺候李金坤时比亲儿子还亲,两人是在一次去华山旅行的时候认识的,都说华山是天下第一险,年事已高的李金坤不服气,结果,下山的时候,真的是犯晕,差点摔下台阶,可他脾气倔,又不愿做索道,路过的洋洋,认出了他,一番攀谈后,洋洋竟然撇下了自己的亲爹,背着李金坤下了华山,那绝非常人能干出的事,洋洋也不是多壮实,但他硬是坚持了下来,到山脚下的时候,洋洋的亲爹委屈的落了泪,但他没有骂儿子,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帮儿子实现抱负,但李金坤可以,老爹默默无闻的上了大巴车,自己回了酒店。而洋洋则跟着李金坤去了华山脚下最高档的饭店,两人一见如故,促膝长谈,从此洋洋就算傍上了李金坤,之后又是各种献媚、讨好,直到在李金坤前几年五十大寿的时候正式磕头认了干爹。打那之后,洋洋走到那都会高调的宣布自己是全北李金坤的儿子,在全北地盘上更是如蛟龙出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打着李金坤的旗号,赚的可谓是盆满钵满,这两年更是整个人的心性都变了,有了身份,有的层次,寻常人根本入不了法眼,而苏亮巴结他,也是通过这种渠道巴结了好久才成功。完全不像苏亮刚开始跟我吹嘘的那样,说跟洋洋是多么要好的兄弟,我这才接触了几个小时就看出来了,苏亮之于洋洋,与洋洋之于李金坤是如出一辙的。
社会的水确实是太深,我开始不相信,也不在意那些虚名和伎俩,但现在发现,有的时候真的是没办法,如果我不提刘勇礼,我就是洋洋面前的跳梁小丑,指不定他今天会怎么戏弄我,到最后项目也不一定会让我碰。但现在,只提了一个人名而已,他的变化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到底是他太虚伪还是这个社会太不真实?
我分不清,身处迷雾,看不穿,臆不断。
“好,那咱兄弟们一醉方休。”
我说道。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茶楼隔壁的妈妈亲饭店,规模不算大,但里面装修的蛮清雅,给人感觉很居家,很安逸。
来到包间后,我抢着坐主陪,但洋洋一把推开了我,强行将我按到主宾的位子上,我如坐针毡,不管怎么说,我是投标方,请甲方领导吃饭那是应该的,何况,还有刘世达在这。
我再三拒绝,才把刘经理按在了主宾的位子上,但副宾肯定是我坐了。苏亮坐了副陪。
虽然就四个人,但金元这边的酒文化历史悠久,大家很注重座次的安排,如果人没安排好,今天酒场的主题就不明确,进行的时候就会觉得不伦不类,大家喝的没有兴致。
其实,很多时候喝的并不是酒,是主题、是气氛、是寓意。刚入社会的时候,我不懂,我只觉得酒都是醉人的,想喝就喝,不想喝拉倒。但后来发现,真不是这样,这里的套路太深,不经历千锤百炼是不会领悟透彻的。
菜很快就上来了,都是些硬货。海鲜为主,蟹子、基围虾什么的,但我却一点食欲都没有,我知道今晚是个硬场,我得保持清醒,在随时预防中套的基础上把项目定下来。
洋洋在这里存了些天之蓝,倒上酒后,他刚要讲句开场白,我的电话却响了。沉寂了一下午的铃声挺会挑时间,我着急拿出,竟然是万江海!
擦。
我虽然存了他的电话,但一直没打过,打算明天去拜访一下,却不想,他老人家竟然主动找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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