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我不知道是因为老妈和桂花姐年龄相仿她吃醋还是什么原因，反正我觉得，她排斥我和桂花姐在一块，不单单是因为她寡妇的身份和若兮的敏感。

哎，大人的世界很复杂，有的时候跟小孩子一样，说不准怎么着一句话就恼了。

这时若兮走了下来，撇了我一眼便进了厨房，黄鹂般的声音很是轻柔，“阿姨，你看你，我就是随口说了一句，你还真起来包了。哎呀，太辛苦了。”

老妈在收拾锅子，她竟然一把搂住了老妈的胳膊，然后开始给她揉捏肩膀，一副小鸟依人的架势，尼玛，啥时候能对我这么温柔啊，好羡慕老妈啊。

“若兮，瞧你说的，我在你家住着，每天受你照顾，穆木又隔三差五的气你一顿，我这受之有愧还来不及，给你包顿饺子，这不都是应该的吗？以后想吃什么了，给姨说，虽然咱的手法一般，做不出大饭店那种味道，但最起码咱食材干净、新鲜，不掺那些乱七八糟的配料，吃着放心。”

老妈说道。

“对，这才有家的味道嘛。那些外卖我早就吃的要吐了，那种劣质花生油的味道，我现在想想就恶心。真恨不得给他们买上一车胡姬花送过去。”

若兮和老妈走出了厨房，两人手里都端着水饺，还冒着热气，一点就是老妈刻意给若兮留的，而且颜色还不一样，应该是两种口味，我着急凑过去想尝尝，老妈却一把打开了我的手，“这是若兮最爱吃的虾仁馅和黄瓜木耳素，你吃你的就行。”

若兮见状，笑道，“穆木，看出来了吧？你是亲儿子也不好使，阿姨还是向着我。以后你注意点，再敢欺负我，阿姨可真揍你。”

我一阵无语，白了她眼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闷头苦脸的继续吃着手边的水饺，“哎，还是女孩子好啊。招人稀罕，咱大老粗一个，还不会说话，竟惹人啊。”

老妈应该还在跟我稚气，她轻哼一声，道，“穆木，以后向人家若兮学学，嘴巴甜着点，你这就是跟我说话，要是跟外人，人家早恼了。她张桂花一个寡妇，连男人都克死了，你拿她跟我比？她哪点比我强啊？”

擦。

我没想到老妈会说出这种话，看来是真生气了。

若兮也愣了下，不知该说什么。

“妈，你扯那些干啥？我就是说说你俩的性格嘛，哪有别的意思嘛。人家没了老公，那是命不好，什么叫克啊？”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老爹，他的死虽然是自杀，但真要追溯起来，跟老妈是不无关系的，没有她的咄咄相逼，老爸会绑架那个包工头吗？包工头不死，老爸会进监狱吗？没进监狱，就不会有那一系列的事。我虽然这么想过，但怕老妈压力大，从没这么提过，而人家桂花姐的老公也不过是出了意外事故，车祸丧命的。这跟克有什么关系？整天把这个挂在嘴边，好像人家天生长的像扫把星一样，还不是那些村里长的丑的老娘们生怕自己的男人看上桂花姐瞎编排的话，一点素质都没有。老妈也从没这么说过，但没想到，她在受过桂花姐这么多帮助的情况下还是说出了如此伤人心的话。

哎，她是我亲妈，我能说什么呢？真是有些伤感。

“穆木，跟阿姨说话注意态度。别动不动就急眼。”

若兮在旁边劝着我，但我看的出，她也有些意外，毕竟老妈的话确实是过分了，平时她在若兮面前都是很谦和的，一点高音都不起，但这次却变了个人似的，那个表情好像真要吃掉我。

“穆木，你别听不出好赖话来，那个张桂花就没安什么好心，看着你年轻，想吸引你，看不出来吗？她当年也不是什么好女人，抽烟喝酒换男人，那都是全套的，你别被表面所迷惑。”

老妈气嘟嘟的说道，“以后你别跟那种人接触，没什么好的。没事多陪陪若兮，这才是你该干的。若兮身子还很虚弱，你不是赚钱了吗？好好表现表现，多弄点补品。燕窝、鱼翅、海参，可劲的买啊。”

老妈这话有点赌气，她还是打心里为我着急吧，特别是当着若兮的面，谈论张桂花的事，原本就比较敏感，她做为自诩的准婆婆得拿出高姿态来，得明确的站在若兮那一边，不给我和桂花姐一丝可能的机会。

虽然她没有坏心，只是不希望我走偏而已，但她这么说桂花姐，我实在是气不过，这完全就是落井下石嘛。这根本就不是我心目中的老妈，怎么会如此小人呢？为了得到若兮的安心，不惜去诋毁给她介绍洗脚城工作并帮她照顾她数月的人。

可能我之前跟桂花姐表现的有点太暧昧了吧。虽然我俩在苞米地的事没人知道，但但凡是发生过什么，以老妈的敏感，她应该是有所嗅觉的，或许，她真的洞察到或者听说了什么吧？

哎，我特别纠结，不想就这么闹翻了，但那口憋闷气如鲠在喉，不排出来，感觉真能气出毛病。

听老妈那么说，若兮可能也觉得别扭，着急说道，“阿姨，你别这么说穆木，他挺好的了。买那么多补品，我身子也受不了啊。”

“若兮，你别管，今天我非得训训他这毛病，天天人模狗样的在外面，打着赚钱的旗号瞎混，谁谈生意谈到凌晨四五点啊？这不是胡闹吗？我看你眼圈都熬红了，刚刚就没说你，现在睡醒了，又有精神折腾了，是吧？”

老妈就喜欢举一反三，小时候训我的时候就喜欢把八竿子打不着的错一块扯上，以此来给我施加心里压力，那时候我小，判断不出她的套路，她一开训，我就觉得特别对不起妈妈的教诲，辜负了她的疼爱，没等训几句，我就懊悔的哭，感觉自己真是混蛋。但现在突然就开窍了，感情是你喜欢把我所有捣过的蛋都叠加在一起训，每次有新错了都把之前的几个错加一起说一通，哼，我现在是不会上当了。

“是啊。人活着不就为了折腾嘛？我才不到二十岁，现在没激情了，什么时候再有？”

我索性不再沉默，说道，“妈，你也别训这个吼那个的，有本事你就脱离开若兮和我，你自己像桂花姐那样出去试试。你以为像我这么出去混，真的容易吗？我鼓起了多大的勇气，你知道吗？在外面要看别人眼色，要学会忍耐，要付出多少汗水才能有一点成绩，这些你都知道吗？就知道在这里倚老卖老，颐指气使的吼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的，我知道我这么跟妈妈说话很过分，但是没办法，火压在那，我也是就事论事跟她讲道理，虽然比较偏激，但我认为也在可接受范围，她可以那么不尊重桂花姐，虽然是我母亲，但对事不对人，我完全可以怼回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