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刘娥,竟敢拿毒后与本宫相提并论!”萧太后自视甚高,双手从未染过不该染之鲜血,历史对吕后和武后之恶多有批判,她又怎会与她们苟同?
“我以我的性命起誓,我血脉里的记忆告诉我,吕后和武后从未做历史上那些恶事。她们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君主!”刘娥虔诚的眼眸毫不畏惧地望着萧太后。
“就算我信,谁又会信她们从未作恶?从古至今,怎会有不流血的政权?”萧太后不禁对面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大宋女子肃然起敬,刘娥所说的一席话,不也是她儿时曾思考过的吗?
她也有过自己的答案,但上了岁数,成为皇权的拥有者,她反倒不敢再面对自己的本心。
“男子只知杀戮,女子和孩童却在流血的历史背后默默净化大地的伤痛。萧太后上承神权,何不冒天下之大不韪,励精图治,平了这天下?令金凤没有再重现世间的必要。”刘娥现在虽自知卑微如尘,但如若是她有朝一日掌握了天下大权,她定要清除天下积久成疾的诟病。
骊山被追杀后,为何刘娥渐渐变了?
都是被这天下给逼的,她本想寻一静谧之地归隐,但这天下却从不会给她这个所谓的金凤后人以安宁。
既然如此,何不遵从本心去抗争?
直到天下太平方止。
“说得好!本宫跪请仙女为本宫跟南院枢密使赐婚!”萧太后在案几上摊开金色的宣纸,示意刘娥上前书写神旨。
刘娥方知自己落入了萧太后的棋局,虽然拟写这道神旨对刘娥而言,毫无妨害。
萧太后巧借神名赐婚,堵住重臣和天下百姓悠悠之口,又可与肱骨之臣韩德让名正言顺共同守卫大辽江山,此计着实甚妙。
刘娥挥笔写就了一份神旨,封韩德让为神王,萧绰为神后,此神旨立即被萧太后妥善保存了起来。
第二日,刘娥母子便被辽国的仪仗以迎仙女仙童的名义接入了辽国南边的大帐。
龚美和宸儿也穿上萧太后命人准备的盛装随行进了辽国的皇庭大帐。
去往大帐的路上,沿途百姓纷纷跪迎,但远比上黎朝和大理国百姓那般热情。
因为辽朝和大宋的先祖曾亲眼见过金凤骊姬是如何辅佐秦皇一统天下,所以流传至后世,只有秦天子曾驾驭金凤临朝,从此一统天下之说。
故而金凤在辽宋两国皇庭眼中并未被看得过度神圣,他们习惯把仙女或者帝女看成是皇权的附庸。
敬神而不痴迷于神,这也是辽宋长期以来之所以能立国的根本原因。
比起祈求神明复归,辽宋两国更致力于夺取和耕耘好脚下看得着的踏实土地。
此刻,身着金色仙女冠服的刘娥抱着自己还未满周岁的儿子缓缓走进了辽皇的宴饮大帐。
只见辽皇隆绪头戴金龙皇冠,身穿大气龙袍,正气宇轩昂地坐在龙椅上与群臣共饮。
萧太后身穿绣着凤舞九天鎏金花纹的太后礼袍坐在她的凤椅之上,面带笑意地与敬酒的臣子寒暄。
“本仙女,携仙童复归大辽,愿大辽功绩绵延千秋万代!”刘娥煞有介事地说着,气势非凡。
“仙女,请上坐!”隆绪特地为刘娥准备了专门的仙座。
此座底部形似金莲,刘娥坐上去,还真像极了金莲簇拥的仙女。
为庆祝仙女正式回归大辽,隆绪特地安排了乐人前来歌舞。
乐曲太过激荡起伏,刘娥便示意宸儿把孩子抱回营帐照料,而自己则不饮不食地继续在大帐内端坐。
舞乐结束,一位酒后喜极的臣子捧着酒杯来到御前敬酒,“恭贺辽皇,喜得仙女,大辽必定势如破竹,明年准能灭了大宋!”
“来人,张大人喝多了,快扶他回帐中休息。”萧太后见张大人险些说出军事机密,便立刻制止道。
隆绪立刻望向刘娥,知道她定会因此话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