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天气很好。

本来王朝是准备这一天离开了，可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因为甘佳佳。嵘叔查出来了，甘佳佳杀的那个男子不仅仅抛妻弃子那么简单，他把妻儿都卖入不远城中的窑子，最下等的做皮肉生意的地方，天知道他的妻子会遭受怎么样的折磨。而他的儿子也细皮嫩肉的，不过有些款爷就好这一口，想来他的日子只会更凄惨。

死不足惜。

那个男人死不足惜。

甘佳佳或许不是什么坏人，或许她只是想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她错了吗？

王朝又记起来了甘佳佳临死之前那自嘲的笑容，那笑容就像刀子一样扎在王朝的心口。

甘佳佳从头到尾都没错，她只是处理的方式极端了些，可她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嵘叔调查起来是很简单的，以前太远的已无从考证，但最近杀的两个人都是罪有应得，她从没解释过，是不屑吗？她真的那样骄傲，那样与众不同。

“是我错了。”王朝有些伤感，人死已经不能复生，错杀了就是错杀了，这样的错让王朝都难以承受。

恶徒，他们这些恶徒真的有那么恶吗？或许他们也只是一群被命运逼迫的可怜人呢？

或许已经死去的侏儒林志和屠夫史红是真正的十恶不赦。可甘愿赴死的苗学亮真的生来便恶吗？那他曾经也守护过他的宗门，他的师妹，直到现在他还愿意为他师妹去死。而甘佳佳，她只是受了情伤，见不得负心人而已，这些薄情负心的人哪个不可恶？

“这一天，只为祭奠你一个人，甘佳佳。”

为她，在这里多停留一天，算是赎罪吧。

“嵘叔，公子怎么了？”

甘佳佳的墓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土坟包，王朝就在那里，嵘叔则是守在王朝数米之外，竹画见王朝如此，心生担忧，这才出口询问。

“公子认为他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情。”嵘叔道。

竹画比嵘叔更了解王朝，既然公子认为自己做错了事那一定很自责，很愧疚吧。

竹画往前走去，嵘叔没有阻拦，王朝没有下令不准他人靠近，就是下令，对竹画或许也是无效。

因为她是竹画，三大侍女中和王朝的关系最近的，也就是最受宠的。这怎么拦？

竹画走了过去，走到王朝的身边，看着王朝这副样子，她有些心疼，柔声道：“公子，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就算公子错了，也不该如此，公子生而不凡，将来必定成王，王是不会错的，就是错了也是对的。公子，不要让王妃她失望啊。”

王朝看了看竹画，他知道竹画是担心他，可错了就是错了，难道可以轻易揭过吗？

王朝情绪有些低落，虽然他知道他不该如此，他的心脏早已经被磨砺的坚不可摧，这样的事情他理应不在意的，像竹画说的那样，他是王。

可非要冷血无情才是王么？母亲和守楼人真的希望他成为那样的人么？心里的愧疚快要把他吞噬，他自嘲一笑道：“果然还是没办法做到毫不在意。”

竹画不希望看到自家公子这样，她没有期望王朝为王，她只希望公子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公子……”

“画儿，别担心，我只是心中有点不是滋味罢了。”王朝笑着道，只是他的笑容有些疲惫，让人心疼。

竹画知道再劝也没用，于是便站在王朝身后，默默地陪着他，无论如何，她总会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