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剑声音很冷,王朝岿然不动,作为一个静气足的男人,王朝是绝对不会被冷言冷语三两句给吓到的,说没听到就要一直听不到。
山洞里,雪剑很生气,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而且还被她碰到了,她只能把目光转向郭茕,意思就是你带来的人,你自己给我解决好了。
郭茕瞪了王朝一眼佯怒道:“你笑什么笑!”
王朝嬉皮笑脸道:“笑你啊。”
郭茕有点脸红,对雪剑道:“师傅,他说在笑我呢。咦?不对,我有什么好笑的,王朝你给我说清楚了!”
王朝有点小尬,然后又不说话了,装聋作哑总可以吧。装聋作哑当然不可以,因为雪剑看着呢。
雪剑道:“为什么笑,我的弟子很好笑吗?”
王朝觉得自己很可怜,没招谁惹谁,为什么雪剑要针对他,难道笑也不可以笑了吗,那么活着也了无生趣啊。
好吧,事情已经说不清了。还好最后雪剑也没有再追究的意思,否则王朝相信自己会被折磨疯。雪剑还给王朝三人安排了一间石室,很简陋,还好她们还略有些人性,最后还是把竹画带走,给了一间更好的石室。
王朝还能怎么办,只能和嵘叔住一间石室了,这石室潮湿也就算了,还不知道多久没打扫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打扫过,这还是一个没有开发的石室。
有点烦。
早知道就不来了,待在天山派宗门里面多好,有山有水有房屋,还有弟子带着转悠,就和游玩差不多,可现在只能住在这样的石室,简直天差地别。
但是终究是过来了,既然过来了,那就不得不接受,因为王朝甚至嵘叔都打不过雪剑。雪剑很强,非同一般的强。虽然她在玄机宗的天下榜中只是排在第十位,但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雪剑的天资不需怀疑,十三岁就踏入了天一境界,十六岁就在天下榜中排名第十了。雪剑的实力更不需要怀疑,虽然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有多强。
住石室当然不是好的体验,尤其这个石室还非常的潮湿,这一切都是因为雪剑看王朝不太顺眼。王朝自己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很讨人厌烦的人,至少没有沈帝师讨厌,虽然王朝并不讨喜嘛,但是这样明目张胆的针对还是没有碰见过,可是现在却碰见了,偏偏如此对待他的是雪剑,一个他无能为力的女子,这个女子和郭茕不同,王朝能够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到冷酷和冷漠以及彻骨的幽冷,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黑暗。
王朝很不喜欢雪剑的眼睛,他更喜欢竹画眼中永远化不开的温柔,甚至郭茕眼中的清灵空澈也是他喜欢的,他唯独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幽冷与黑暗,这样的感觉很不好,这样的强者很可怕。
如果说摆摊人已经返璞归真和普通人看起来并没有区别,那么雪剑就是把武者的气魄毫不掩饰的释放,甚至或许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掩饰,她的气息就仿佛黑夜中的明灯或者中灯光下的影斑,那样的显眼。
而且王朝外面对雪剑的时候会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仿佛心脏上面压了东西一样,要喘不过气来,纵然他已经竭力保持平常,但还是已经快要支持不住。
雪剑,这个天才到了她面前就不能算是天才的女子果然不凡,就是手握重权的各方势力也不愿意轻易得罪她,所以天山派纵然没有其他的天一境强者,也能够在江湖上过得好好的,能够依旧名列十大正道宗门。
是夜。
夜色很浓,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澈,但偏偏有些东西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闪闪发光,比如说……一只萤火虫。
如果说普通的萤火虫的光芒是用点点来形容的话,那么这只萤火虫就可以用微不可查,肉眼几不不可见来形容了。
而这并不是一只普通的萤火虫,因为它太大了。
突然,它的周身释放出刺眼的光芒,无数道光束四散而开,接着它越来越明亮,仿佛化为了一轮明月,但它是一只莹火虫,一只会飞的萤火虫。
一只……妖。
天底下能够有机缘成妖的飞禽走兽很少,至于萤火虫古往今来从未听说过,那么这只萤火虫也算是开天地之先河了。因为这只萤火虫曾经在书院聆听过夫子的教诲,不是一位夫子,而是从大沉立国七百年之后的所有夫子,甚至包括当今书院中那位儒家掌门人,那位陈老夫子。
所以它成妖了,还不是一只普通的妖,而是一只真真正正的大妖,距离妖王也不过半步之遥。
“毕竟还不是妖王。”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
萤火虫妖四周越加明亮,在黑夜中普通太阳,仿佛要与明月争辉,然后,远处走来一个僧人。
“确实还不是妖王。”这是僧人的声音,但却并非刚才的声音。
原来在远方的树梢上躺着一个道人,看不清容颜,不知是年轻还是老,甚至不知是男是女,他的声音也很浑浊,捉摸不透,仿佛来自遥远的星空。
但他的身上穿着道袍。
僧人看向道人,声音淡淡却又像是询问,道:“这只妖,你要。”
道人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