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陵酒楼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一看天色,池奚宁就知道不好,齐皓那个家伙,肯定又得生气。
到了别院,果不其然就瞧见了,坐在饭桌旁,对着一桌子饭菜冷着脸的齐皓。
瞧见她,齐皓轻哼了一声:“还知道回来?跟他有那么多话聊?!”
池奚宁头一回没有辩驳,而是叹了口气,来到桌旁坐下,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
本以为她会解释的齐皓,瞬间就好像有一口气梗在了胸口,上不去又下不来。
最终还是关心占了上风,他轻哼了一声道:“都说了些什么?让你这般长吁短叹?”
池奚宁闻言又叹了口气,抬眸看着他道:“爷,你对太皇太后还有印象么?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齐皓闻言顿时皱了眉,仔细回想了一下,做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她不喜欢本王与皇兄,但也没虐待我们,知道父皇服了绝子药,只能有我和皇兄这两个子嗣之后,她将我们抱给了母后抚养,其实,我与皇兄幼时的苦难,是来自……”
后面的话他没说,只断了话头道:“太皇太后对本王和皇兄,并没有做什么磋磨之事,她只是对我们有些厌恶,不理睬我们罢了。我与皇兄年幼,当时那样的环境和立场,难免觉得被欺负,可随着渐渐长大,也看开了。”
太皇太后不理睬他们,其实已经是修养,是克制了。
毕竟当初齐家与谢家说好的,是类似于联姻,三代血脉融合下去,就不分你我了,但是齐家食言了。
先祖更是绝,直接找了个宫女诞下子嗣,服了绝子药,彻底绝了谢家的念头。
想想,还挺气人!
池奚宁长长叹了口气,看着齐皓道:“爷,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你很生气,非常生气。但是,不管你多么生气,也听我将话说完可好?”
齐皓闻言皱了皱眉,开口道:“你说吧。”
池奚宁叹着气,将谢家与齐家的盟约和瓜葛,仔仔细细的说了。
途中,齐皓几次想反驳,可薄唇动了动,到底没有出声。
待到池奚宁说完,他却是彻底沉默了。
池奚宁看着他面上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道:“谢怀孜说,他手里有当年先祖亲笔写的盟约,还有先皇为了诓骗太皇太后立下的字据,你若是不信,可以直接去找他。”
齐皓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开口问道:“他为何不同本王直接谈,而是废了那么大的劲,由你之口告知本王?”
“他说……他不想跟爷和陛下谈。因为……”
池奚宁看了他一眼,将话说完:“因为,齐家人骨子里都是自私冷血,背信弃义的小人!与他有血海深仇,他不想跟你们谈这些!你们不配!”
她本以为,依着齐皓的臭脾气,听完这些话,肯定会生气会大发雷霆。
可她没想到,齐澈听完之后,面上的怒容只是出现了一瞬,而后便淡了下去。
他沉默了许久道:“让他将盟约和字据拓印一份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