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别杀我……”
“求求你们……”
……
在宽河城南,刘家军的阵地前,无数百姓忐忑不安地在建奴驱赶下前进。在这个时候,人性自私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透过系统商城多换的八倍军用望远镜,刘明遇甚至可以看清这些百姓脸上恐惧的表情,让他非常不爽的是,这些百姓之中,夹杂着一些打扮成大明百姓的建奴,他们在腿上、或者腰间藏匿着刀或短刃,也有人拿着火铳或者弓箭。
只是这些百姓,哪怕一点点提示都没有,只顾得求饶。
刘明遇看到这一幕,长长叹了口气。
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句话其实没有出处,粤语俚语。原话应该写成”死毒友不死贫道”。但由于粤语中”毒”与”道”同为谐音,翻译者将粤语翻译成国语时直接把”毒友”翻译成为”道友”(其实这个翻译是错的)。整句话在粤语中的意思是:毒友(瘾君子)和道士虽然两者的第一个字发音都是一样,但是”毒友”并非”道友”,所以”毒友”与”道士”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毒友(瘾君子)死了,也不能因此找道士的询问。引申出来的含义就是:“其他人怎么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不要来找我麻烦”
现在的问题是,这些百姓被建奴用来坑大明军队,他们这些俘虏,早已在建奴手中熬过短则十几天,多则几个月。难道不清楚建奴的真实面目?
事实上,他们知道,但是他们只想自己活下去。
此时宽河城的百姓俘虏也有很多,前线的情况他们也知道,看着刘家军没有放箭,也没有开炮,这些被刘家军解救下来的百姓顿时急了。
当然,百姓面对军队的时候,先天性的处于劣势地位,他们可不敢直接大声喧哗,而是把问题集中在刘家军挑选出来的镇长身上。
此时宽河城内的百姓被整编为四十七个镇,每十个人,或者十户为一甲,所以镇与镇之间的人数是截然不同的。这四十七名镇在他们各自的百姓的恳求下,向刘明遇请愿。
“我们要见刘将军,军爷,让我们见见刘将军,刘家军不能不打啊,再不开炮,我们这些人都得死……”
摆在刘明遇面前的问题就是这么现实,建奴手中的百姓俘虏,被充当肉盾,驱赶着他们前来填平刘家军好不容易挖出来壕沟,但是宽河城内的大明百姓却为了他们的安全,让刘家军不必理会这些大明百姓,他们也要活下去。
民意不可违,但民意,并不是一定正确的。要知道小胡子还是民选总理呢。
这个道理,刘明遇非常清楚,他的命令已经下达,整个阵地上不见一面旗巾,不见一个士兵,原本部署在前面的第四步兵团的士兵都沿着交通壕沟,撤退到第八道战壕里。
刘家军的阵前,既没有可以看到的士兵,也没有可以看到的弓弩,唯有第八道壕沟中央的一堵矮墙后面,四门红夷大炮已经部署完毕,炮兵正在调整射界。
“最后一次下令命令,一至四号炮位,你们的目标只有皇太极的中军大纛,看到大纛以后有七成把握,就马上上报,请求发射!”
“是!”
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非常常见,无论是蒙古,还是女真,他们都不擅长攻城,经常会驱逐着前来攻城。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刘明遇完全被动的,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要么撤退,将城池和险关拱手让出,要么就是狠下心来杀害自己的同胞,无论是哪一条,倒霉的都是自己人。
当然,最倒霉的其实不是百姓,而是这名将领,无论取得多达战果,一旦百姓死伤过重,建奴肯定会将这件事情大肆传播,那些大明的御史言官们就会像苍蝇遇到臭鸡蛋,闻风而上。
他们会占据的道义的制高点对刘明遇口诛笔伐,在后世这叫社会性死亡。别说是卢象升,恐怕是崇祯皇帝也保不住袁良,天下悠悠之口难堵?
至于有些将领杀良冒功,为什么可以平安无事?其实答案很简单,上面有人,他们有一个利益联盟的政治盟友,就像关宁军,名面上是十五万兵员,但是孙承宗清点的时候,只有八万七千余人,这个消息刚刚报到朝廷,关宁军直接哗变。
朝廷的处理结果是处理孙承宗这个当事人,然后,关宁军一切照旧。可是刘明遇这支新军刚刚成立,而且卢象升也不会与那群蛀虫同流合污,所以,天雄军满朝皆敌,连卢象升自己到最后都自身难保,更何况是刘明遇?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建奴用大明百姓进攻宽河城,把刘明遇架在火上烤,这其实对刘明遇来说,也是一种好事。
刘家军或许可以趁机脱离天雄军,发配到一个犄角旮旯里猥琐发育。
被建奴逼迫的百姓,距离第一道壕沟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建奴的后方阵营,马蹄声越来越响。
在建奴从遵化城撤退的时候,卢象升同时也接到了刘明遇拿下宽河城的情报,这个情报里刘明遇告诉卢象升,他在宽河城,缴获了大量物资,还有价值上百万两银子的财物,解救了六七万百姓。
卢象升同时也明白了建奴真正的打算,他们肯定是想夺回宽河城,要不然,这次入关的战果就会减弱一半。
更为关键的是,在这次战争中,大明涌现了刘明遇这样优秀的将领,驱赶百姓进攻宽河城,无论结果如何,刘明遇的政治生涯终结,这是皇太极最重要的目的。
没错,这就是大明末年最悲哀最无奈的现实,很多将领不是死在敌人的数倍围攻之下,而是死在自己人手中,这其中包括戚家军,也包括天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