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太极在爆发之后,很短的时间内就冷静了下来,豪格不敢面对他,但是岳托却站在帐外道:“汗王,息怒!”
“来人,收拾一下!”
皇太极此时已经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抱怨也好,愤怒也罢,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把事情搞得更加糟糕。
“岳托!”
“奴才在!”
“此次出兵,你有何所得?”
“冰火两重天!”
岳托叹了口气道:“去岁十月二十七日初,开始,先破冷口关,龙井关,洪山口,仗打得容易之极,也轻松之极,便生生缴获了这许多物资。还一度兵临南蛮子京城城下,只不过……!”
说到这里,岳托就不往下说了。
说到这里,这仗打得极为容易,崇祯二年十一月初四,大明山海关总兵赵率教中伏,被射杀,接着是三屯口总兵朱国彦,随着喜峰口、冷口关被攻克,建奴大军抵达三屯城下,副总兵挈家小潜逃,朱国彦愤将他们的姓名榜布于众,然后把自己的俸禄,衣物散发给士卒,穿好官服向西叩拜投环缢死。
十二十六日,满桂率领四万余乌合之众向建奴大军进攻,随后满桂战死,麻登云、黑云龙被俘虏。
短短一个多月,大明就死了三个总兵,一个巡抚,县令七人,丢失十数座城池,三四十万百姓成为建奴的战利品。
几百万两银子也进入了建奴的口袋。
造成这个情况下的原因非常特殊,大明虽然朝廷穷,百姓也穷,但是作为地主和士绅,那是一点也不穷。哪怕刘明遇只抢了建奴战利品的三分之一,却依旧获得了二三百万两银子,还有大量的财物。
岳托接着道:“天雄军初打良乡县,镶黄旗车尔恪麾下五个牛录,几乎全军覆灭,接着我镶红旗也遇到了天雄军,与其发生了一场遭遇战,损失惨重,正蓝旗、正白旗,包括这次……特别是天雄军的前锋的刘明遇,不过七八千人不到。这么点兵力竟然便敢于攻打一个镶黄旗,假以时日,这支队伍不得了的!”
“兵是强兵,将是强将,这点还用你说?”
皇太极道:“对刘明遇此人,你有何观感?”
“这个……”
岳托叹了口气道:“此人之前从来没有进入我大金的视线之内,别说他,就连卢象升此人,关于此人的情报并不多,就算知道的,也只是一些旁枝末节。不过,看其人的行事做派,倒是真的有一些泼皮光棍风范。无论是内斗还是外战,此人的原则似乎便是有便宜便要占个精光干净,有本钱要下场赌,没本钱也要赌,不赌个盆满钵满,此人似乎不会收手。”
“让你读书,你就不听,什么泼皮光棍?当年汉高祖,三年亡秦,五年灭楚,也是光棍?”皇太极长长叹了口气:“更何况大明太祖……”
说到朱元璋,哪怕作为敌对两方,皇太极也是非常佩服他的,朱元璋出身微末,赤手空拳,打下了这万里江山。
说到这里,皇太极望着身边的范文程道:“宪斗,你如何看待卢象升?”
“一身钢骨,一身铁胆!”
范文程叹了口气道:“然而,性格过刚则易折,卢象升初次领兵,已然像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剑,这还了得?无论是哪个皇帝哪个主公,只怕都很难容下他。他和同僚之间,也极难处好关系。他虽然军政全才智勇双全,却终归是孤身一人,无论在哪里,都没有人愿意帮他……一味刚硬之人,会逐渐被孤立,被排斥,虽然做了许多事情,却不会有多少人念他们的好,做的事情越多,错地也便越多,得罪地人也越多,总有一天,刚硬的脾气和性格会害了这些人自己!”
范文程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过于柔媚之人,会与人为善,会和衷共济,然而却极容易被人轻视忽视甚至无视,这样的人谁也不得罪,却往往也做不成甚么事情,凡事绕着走,跟谁都是一团和气,最终便是庸庸碌碌,一辈子无所建树。只有刚柔并济之人,该硬地时候硬,该软的时候软,遇到比自己弱的,便以强凌弱,以众欺寡;遇到比自己强的,便示敌以弱,以柔克刚,这种人无论在乱世还是在盛世,都是能成就大事业之人,逢盛世则为宰辅,逢乱世则开太平,不过,这个刘明遇……”
皇太极摇摇头道:“此人地精明之处不在于他能够随机应变,而在于他似乎永远知道对手在想甚么,似乎一出手便能扣住对手的命门,所有人……包括本汗王在他面前心事都无法遁形。此人的可怕也正在于此。虽然他时时做出一些与平常人大异的古怪事情来,最后吃亏的却永远是别人,他自己不占足了便宜,是不会收手的……”
皇太极的话没有说完,一名伤痕累累的白甲兵被两名士兵拖着,进入大帐。
“奴才拜见汗王!”
“你是瓜尔佳的……博尔图”
“奴才有博尔图要事禀告!”
“什么事!”
“奴才随主子鳌拜,奉汗王之命,攻击天雄军前锋将军刘明遇所部……”
此时博尔图将鳌拜如何带着三十余名白甲兵精锐,如何利用战场上的尸体伪装成尸体,躺在战场上守株待兔。
虽然三十余名白甲兵大都被刘家军士兵发现,并且乱刀砍死,但是鳌拜却带着十几名白甲兵成功接近了刘明遇,鳌拜当时暴起发难,一枪击中了刘明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