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凶手,这件事有专门的人来负责。不过出了这件事,也是刘明遇的疏忽,他以为自己在滨州留下五十余万人,就没有人敢动手。
理论上这是可行的,可事实上,五十余万人放在这个滨州,而且大部分集中在码头和造船厂方向,很多地方其实也很空旷。
就像出事地点的附近,三里之内几乎没有其他人,刘明遇此时这才发现,滨州警备团只在码头和造船厂方圆十几里的范围内进行巡逻,其他方向根本就没有顾及。
这是肯定不对的,加强巡逻。毕竟眼下的山东并不太平,有官军的溃兵,叛军的溃兵,平时为良善百姓,夜里化妆成马匪打家劫舍的匪徒……
另外就是由于这场山东之乱,山东几乎看不到流浪狗,因为狗都被逮住杀了吃肉,如果养些狗,哪怕是三五只田园犬,最起码在凶徒接近时,能够及时发出警讯,这或许就能避免这次恶性案件的发生。
说到这一点,其实刘明遇也是无奈。
人都活不下去,更别提狗了。
“保甲制度不能成为摆设,一定要贯彻落实起来!”
刘明遇望着出事的镇长骆云鹏道:“你们一个镇,青壮劳力四千余人,抽出十分之一巡逻,这类事件就不会发生!”
别看大宁地广人稀少,一部分与蒙古人接壤,一部分区域与建奴接壤,这种事件根本就不会发生。首先是大宁的各个镇子都有联防机制,其次是每家每户都养狗,有的养三五只,有的养几十只,甚至很多养的都是牧羊犬。
凶猛的牧羊犬,全副武装的甲士,牧羊犬都敢扑咬,一旦发出狂吠,方圆十几里的狗都会闻讯而来,很快形成狗群,连狼群都害怕三分。
这个事件出来以后,这也给刘明遇提了一个醒,他们这些人将来安置在辽南,能够保护他们的,其实还是他们自己人。
“是侯爷!”
“通知下去,所有的镇和卫所,马上进行联防训练,本侯不求他们可以抵抗建奴和军队的袭击,至少像这种凶徒,他们要有自保的能力。”
刘明遇此时更多的则是气愤,因为经过有经验的仵作现在分析,犯案人员是七到十人,最多不可能超过十二人,洗劫了这座庄院,抢走了六百多斤粮食,还有十二床被褥,以及破旧棉衣等物资。
滨州案会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爆发,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刘明遇还是乘坐卫青号离开了滨州,在莱州湾的外海上,刘明遇与刘家军海军汇合,三百多艘战舰五百余艘运输船,搭载着第五旅的士兵们,浩浩荡荡杀向旅顺。
这一次比上一次跨海行动强得太多,晕船的士兵不是没有,只不过数量减少了很多,毕竟,此时的海水温度不到十度,直接扔进去,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上十几分钟,那个滋味可不好受。
此天启元年辽东失陷,辽南也随既陷入了建奴之手。只有在袁可立担任登莱巡抚期间,以登莱水师加登莱军队与东江军一起,海路两路奇袭,趁机夺回了辽南。
然而,随着东江军副将张盘在柳河之战中阵亡,袁可立去职,辽南再次落入了建奴之手,现在已经有八年的时间了。
刘明遇在前往旅顺的时候,位于辽南的复州城下正在进行着一场战斗。
虽然已经进入了二月,可是辽南寒气犹如刀锋一般无情地切割着天地万物,天地一片苍茫,仿佛看不到一丝生机。
复州城落座在复州河岸上,是一座沿河城市,由于辽南几经易手,这座城池此时也破败不堪,建奴在天启六年重夺回复州城之后,袁可立去职,没有登州的支持,建奴认为东江军再也无力夺回复州,对于城池的修建就停了下来。
然而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支乞丐,不错,这支军队衣着破破烂烂,个个面黄肌肉,他们都是东江军在历次战斗中,被建奴俘虏的奴隶,经过刘家军的特遣队发动奴隶起义,重新获得了自由。
现在位于辽南的原东江军游击将军陈智勇,三年前得了气疾,在移民的时候,被迁徙到了大宁,后来他的身体恢复,参加了刘家军,就成了刘家军第五旅第九团的一名连长。
这次前往辽南,他自告奋勇,因为他本人复州人,陈姓在复州也算是大户,宗族有一千多人。然而,在天启元年辽东失守,孙承宗上任蓟辽督师,开始执行他的堡垒战略。受孙承宗的封索和蚕食,建奴物资奇缺,粮食涨到八十多两银子一石。
这种价格别说普通人吃不起,就连建奴贵族也吃不起粮食。到了天启三年春夏时期,努尔哈赤就下令大肆屠戮旅顺和金、复一带的百姓,其主要目的就是想从百姓手中抢夺粮食。
辽东百姓四百余万,经过这一轮血腥屠杀,仅剩百万人,超过四分之三都被屠杀,在这场大屠杀中,陈智勇的六个哥哥,十三个侄子,包括全家四十七人,仅乘五人。当时陈智勇就带着自己最后一名侄子陈方圆投奔毛文龙。
在成为东江军游击将军以来,他每天都做着恶梦,希望为死去的家人复仇,在得知刘明遇准备拿下辽南,他就自告奋勇,经过连续一个多月的战斗,他从建奴贵族的农庄内,解救了三千余名辽民。
自己组建了这次复州之战,由于刘家军的支持,此时他拥有五千余人马,外加七门佛郎机小炮,包围复州城,并且对复州城展开进攻。
灼热的铅球从炮膛中轰然而出,挟着惊人的动能狠狠的打在城墙上,箭垛一旦被击中马上就碎了,包着青石的城墙同样不是那么牢固,在铁球的猛烈轰击下火星四溅,石屑乱飞,有多处城墙被生生打裂,暴露出了里面的土胚。
守卫复州城的建奴将士在猛烈的炮火下发出无奈的叹息,哪怕就七门佛郎机火炮,一样可以打得他们没有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