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遇摇摇头:“其实,这真不简单。我浑浑噩噩做了十几年的傻子,其实我什么都看得清楚,那会,遇到一群流民,他们已经到了易子相食的地步,如果不管他们,他们最先吃的肯定是我,我身上的肉多啊,又白又胖,吃起来,比那些骨瘦如柴的灾民好吃……”
在明末乱世,最先倒霉的其实恰恰是刘明遇这种小地主,在流民眼中,他们是大肥肉,事实上,他们这种地主,在后世就相当于明朝的中产阶级,最苦逼的一个阶级。
他们没有免税的特权,流民贫民百姓都是石头,榨不出油,于是为了完成政绩,官员会把矛头对准他们,累世钱粮,都会被官员吸得干干净净。可是在流民眼中,他们又是有钱人。
事实上,谁知道地信家有余粮?
刘明遇是没有办法,他必须跳出来,于是,刘明遇带着他们置田那么一点田,要想养活那么多人,根本就办不到,可是,刘明遇也不想死,只好一次一次跟建奴拼命,从建奴、蒙古人手中夺回土地。
只好把不适合耕作的地方变成良田,把耕地用不了的人手,让他们去做工,比如烧制砖瓦,还有煤球炉,煤球模具,从无到有,慢慢就繁华了起来。
大宁就这样形成了一个新的集体,一个利益集团,他们吃得不错,也穿得不错,现在大宁境内,看不到一个光屁股的孩子,也看不到一个衣不遮体的百姓!
六月,在后世是夏天收割季节,在这个时代,却进入青黄不接的时候,正是老百姓日子过得最为艰难的时候,明末这个鬼天气,就像小孩子的脸,根本琢磨不透。
有的地方干旱似火,有的地方却暴雨成灾。一年的庄稼颗粒无收,对于普通来说,就是死路一条,虽然国人有人离乡贱的传统,可是在生和死的决择面前,他们就不怕离乡了。
随着大量的人口涌入,金州,不仅仅是金州,包括整个辽南,都有了充足的人手,有了足够的人手就好办了,没人,啥事都干不成。
此时的辽南,正散发着勃勃生机。
道路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良田,田地里玉米、红薯、土豆、或是各种蔬菜,长势喜人,此外还有大量工厂,粮食加工厂、纺织厂、军械厂、木材厂、铁器厂、冶金厂、水泥厂、煤球厂……
大大小小的工厂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工业区,吸纳着外地迁来的流民。
说白了,大辽南就像一个巨大的蓄水池,因为这样那样的天灾人祸而破产的农民,大多都让它给吸收了。
当然,这个蓄水池,有一定的容量限制,万一这个蓄水池崩塌了,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刘明遇不会担心这些。
因为,他十数万大军,一旦,辽南到了人口的极限,他就会扩张,向东、向西、向北打,他可以带着他的大军,一路扩张。
在刘明遇重赏之下,辽南的枪炮局的火铳也取得了极大的突破。
刘明遇来到火铳厂的时候,负责火铳研发的工匠师傅叫葛四蛋。一听名字就知道是没有文化的苦出身,当然,他是葛传福的四儿子。那就不奇怪了,这是一位家传工匠。
刘明遇上上下下的摆弄着,发现这支火枪的设计更加合理,板机、刺刀托座都作了不小的改动,反正用起来很舒服就是了。
最重要的是,它有一个机括,他试着扣动板机,枪里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击声响,他悚然动容:“燧发枪!?”
葛四蛋竖起一根大拇指:“厉害,侯爷一眼就看破了关键!是的,俺用一块燧石取代了火绳,装好弹药后只要扣动板机,机括打在燧石迸出火星,就能将弹药引爆,发射出去,非常方便。”
刘明遇拿着火铳,看着枪管里面的凹下的部分,有些目瞪口呆:“这是膛线?”
枪管的膛线切割,对于工匠们来说,实现太难了,但,并不是做不到。
“怎么做到的?”
葛四蛋憨厚的笑了笑了:“没啥,就是用了机床!”
刘明遇也没有点破,葛四蛋肯定是得到了葛传福的资源,这个老小子在给他的四儿子铺路,葛传福其实也是可怜人,他有六个儿子,前三个儿子都没有活到成年。葛四蛋是他目前为止最大的儿子。
刚刚二十八岁,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中年人了。
不过,刘明遇仍旧给了葛四蛋一千两银子的赏赐,他已经制出了可以量产的燧发枪。
“侯爷,就是这枪,还有问题!”
葛四蛋拿着刘明遇赏赐的荣誉证书和一千两银子的领限凭信,他心虚起来。
“什么问题?”
“就是!”
葛四蛋苦笑:“这枪就是哑火率太高了,扣动十次板机,最多只有七次或八次能成功击发的。”
“这还叫低吗?”
刘明遇撇撇嘴,洋鬼子刚搞出燧发枪的时候,哑火率能控制在五成他们都会激动得哭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