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客气了!”巴图鲁放下碗,拿起盛粥的大勺子,直接吃了起来!也不怕烫,一勺一勺地呲溜进肚子里!一会儿就吃个精光,用木勺把陶缸刮得刷刷响!
秦王和其他几个大臣看得目瞪口呆,都忘了吃粥了。黑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尴尬地说道:“巴图鲁,在王上面前你能不能斯文点!别象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巴图鲁一边咽下粥一边说:“拉倒吧你,在军队你,也没有见你哪顿吃得比我少比我慢!”
黑山只好抱歉地对大家说:“我和巴图鲁一样,在军队里大家都是猛吃猛喝习惯了,我只是多少读了几本书,不敢在王上面前失礼,望大家别见怪!”
“巴图鲁,王前失仪之罪可是不小啊!还不快向王上谢罪?”王绾叱责道。
“鸟,喝个粥也喝出罪来了!请王上恕罪,我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好喝的粥,一时忘了昨天礼官教的礼仪了!”巴图鲁大声地说道。
“无防!巴图鲁乃大秦猛士也,十年前,寡人和蒙恬在蓝田大营猛吃猛喝,吃相可不输巴图鲁,一人一顿饭也是半只羊!小高子,叫御厨再熬一锅来,看巴图鲁吃相,我的胃口也开了,我也要连吃十来碗!”秦王高兴地说道,“给黑山和巴图鲁各赐一口尚工坊新制的宝剑一口!”
一会儿,便有内侍捧来两口宝剑!秦王亲自将剑赐给黑山、巴图鲁。二人急忙双手接过,谢恩!
黑山仔细端祥手中长剑,这口长剑,青铜包裹牛皮为剑鞘,三分宽的剑格与六寸长的剑柄皆是青铜连铸而成,剑身连鞘阔约四寸、长约三尺半、重约十斤,通体简洁干净。重量和军中长剑差不多,却长出半尺。
黑山和巴图鲁都喜不自胜,只是不敢拔剑欣赏。秦王说道:“寡人赐的剑,出鞘欣赏又何防!”
黑山听了,不再顾虑,轻按剑鞘一按纽,一声脆响,剑便弹出半寸,再轻轻地拔出,只见剑身呈柳叶状,中间精工雕满回形纹,剑刃非常锋利,寒光凛凛!剑刃与柄交接处有两个古篆字:尚访。另一面是三个古篆字:秦王赐。黑山可以确认,这并不是战国未期常见的铁剑,而是一柄青铜合金剑。
离开咸阳宫时,天已过酉时。一路上站岗的郎卫,无不羡慕地盯着黑山和巴图鲁手中的剑。黑山早就听蒙恬讲过,秦王身边的郎卫二千至五千不等,大部份是秦国官宦子弟,小部分来自军人表现出众的年轻军人。他们除了当秦王的待卫,休班时有不同教官教他们行军布阵,秦国律法等课程。秦王会在每年冬天亲自主持考核,成绩合格的便派到各地任地方小吏或者军吏进一步煅练。有让秦王印象深刻的,更是平步青云!因此,秦国的官宦子弟都以入宫当郎卫为荣。
出了宫门,黑山问带路的小太监:“他们都盯着我和巴图鲁手中的剑,这剑是不是很稀罕?”
小内侍本来一直低头沉默带路,见黑山和他说话,便十分高兴地回答道:“肯定稀罕了,一名尚工坊的铸剑师半年才铸成一把,关键这个剑外形其他人不敢仿制,仗此剑出行,懂行的都敬你三分。我听说,以前只有蒙恬、王翦、李信、杨端和、樊于期、鄣邯等几位将军获得过,连你们不会超过十人。”
“我看秦天一下子赐出两把,我还以为许多人都有呢!没有想到竟然这么稀罕。”黑山感叹道。
“这次,我肯定是又沾你的光了。”巴图鲁听完内侍的介绍,才知道此剑的贵重!
第二天早上,黑山和巴图鲁正在驿馆练剑,两个人只是各练各的,可舍不得对练劈砍!一个身穿黑色官服的吏员来到身边,施礼问:“哪位是左更黑山,我是丞相府书吏张苍,奉丞相令前来带左更大人去挑选府邸。”
“我便是黑山,即是丞相府公事,我们现在就走吧!”黑山拱手回道。
来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白胖的年轻人,估计有二十六七岁。也不废话,带路就走。二人一前一后向北边渭水边走去。一路上,咸阳的街头十分热闹,却不喧哗!秦国所有商店都是明码实价,要变更价格必须到官市丞那里报备,且价格变更后七日内不可改变。因此街上便没有了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买卖效率极高!街市上更没有卖艺、乞讨等闲杂人,路面更是打扫得一尘不染。秦法有规定,年满十七岁的无业者会被当作疲民抓起来的送去做苦役。乱丢垃圾被抓住就是割鼻子的重罪,各店铺门口的卫生都由该店负责,有一丁点垃圾都会被重罚!后世厦门的门前三包责任制就是学习了二千多年前,秦帝国的城市卫生管理办法。因此,所有店铺都会把门口打扫得比家里还干净。
张苍好像有心事,三四里地就走错两次路,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由于不远,两人来到了渭水南边有条大街,街道南边地势稍高,建着数十座一模一样的五进府邸。
“这一片府邸都是秦王用来赐给左更以上大臣的,现在连有一半是空的,没有门头扁的都是没有主人的,每座只有六名官仆负责清扫。你自己挑一座吧!”张苍说道。
“这都是青砖黑瓦,一模一样!不用挑了,最边上那一座如果是空的,我就选那一座!”黑山指着最西边山脚下说道。
“那一座是空的,你不用请阴阳家来看看再决定吗?我和钦天监张大人比较熟,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吗?”张苍问道。
“就算有鬼魅魍魉又何防,就当邻居了,以后谈酒论剑也不会寂寞了!”黑山从来不信世上有鬼神风水,笑着说道,“再说,天文历法,日月星晨运行规律,我比他们懂得多了!”
“哦!左更大人还懂得这些?张苍不才,少年时在荀子门下求学十载。左更大人如果有时间,张苍想上门求教!”张苍深深一躬,对黑山行了个儒家的揖手礼。
“我一个粗俗军汉,岂敢托大!”黑山随意地回答着,向最西边走去。突然想起这张苍好像提到荀子,便停下脚步,问道:“你刚才说你是荀子门生?李斯、韩非子的学弟?”
“在下正是荀子老师的关门弟子,李斯、韩非子的小师弟!”张苍回答。
“我昨晚上见过李斯起码比你大三十岁,没有想到尊师还有你这么年轻的弟子。不知道尊师今年高寿?”黑山对这个时代的历史名人十分感兴趣!便问道。
“我师父前几年仙游了!去世时已经八十六高龄,我是送完他老人家才来咸阳投奔李师兄的!”张苍回答。
“在下黑山,我的老师十多年前曾经和荀子论学,只是在下不好学,不好意思提及师门。”黑山说着,二人来到最西边的府邸。
张苍走上三级青石阶,拍了几下大门环。黑山看了看四周,这个年代,森林覆盖率极高,秦国极其注重保护森林,因此到处都是古树翠柏,风景很好,大门对面就是渭水南岸,背后的山虽然不高,却是古树森森,象个后花园。一会便有仆人来开门,两人信步入内,右边是车马场,另有个门出入。左边是一排门房有十来间,供仆人居住,二道门内是会客厅,宴会厅,都是十分宽敞,两侧是厨房和仓库。再往后走是大小不一的独立小院,有五六座之多,再往后就是一座花园,有池塘、凉亭,虽然不大,却也精致,春天将至,许多树木开始发芽,有数棵寒梅傲雪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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